尚武四年,四月初一。
亿国东部的红灯山上,韩时带着几名亲卫,观察着九水关周遭地形。
他望着古蜀盆地的“东部大门”,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油然而生。
围荒盾,驱廖青。战原关,走蜀道。断巴水,淹汉城。
癫山谷口,坑杀荒盾军二十万。后用廖青将印,诱东部亥城守军出城西进,全歼于玄武坡前。
对亿国上将任沐平示弱,自卖破绽诱敌追击,以三千死士为代价,合四军兵马一战定亿东。
一桩桩一件件,如今天下谁人不识君。
暖风拂面,吹乱了他额前长发。他带好了头盔,望着西北方向低声自语:“陛下,时,前来赴约。”
说罢,韩时扶刀而回,沿着林间曲折小路,奔着山下的马队小心前行。
“吱吱吱吱吱!”
一群猴子在众人头头顶上小心的跟着,不时有那么一两只发起试探性的攻击。
众人只觉得好笑,没有对这些畜生出手的意思。
谁知他们的忍让,让这群猴子壮起了胆子。只见一只体态魁梧的猴子跃到韩时面前的树枝上,一块馒头大的石头被其快速掷出,奔着韩时的面门直击而去。
破风声呼啸,韩时抽刀力劈。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头一分为二撞在两侧的树上,发出了“砰砰”的声音。
大猴的进攻,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四周的猴子一边叫唤着,一边朝众人扔东西。
石头用完了,便是树木枝杈,更有甚者窜到众人之间,拿起石头后再爬回树上攻击众人。
“妈的!这些畜生!”
“要不是没带弓箭,我非射死他们。”
“哎呦这从上向下扔的太准了,疼死老子了。”
“走啊!往下跑!”
嘈杂声中,韩时却愣在了当场。好在两名士兵发现了他的异样,一个为他挡住攻击,一个拉着他向山下疯狂逃窜。
山路崎岖,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好在众人命大,并没有出现有人失足坠山的情况。
山下的士兵听到了同伴的求援,一帮汉子拿着羽箭迎了上去,一轮齐射之下,猴子们四散而逃。
而韩时的目光,定在了一只通过上跃轻松躲避箭矢的猴子。
“将军,您怎么了?刚才就不对劲!”
回过神来的韩时,发现自己拖住了拉着自己的士兵。他歉意一笑:“走!回营!我知道怎么拿下九水盘踞的王庭大门了。”
众人听的有些发蒙,见韩时翻身上马才回过神来,匆匆跟在他身后返回了鹰扬军大营。
九水关城头,守军不知疲倦的搬运着守城物资。
九水关上将—矫华,正站在城墙边,望着四个方向落下的大营若有所思。
一侧的谋士见其久久不语,出言轻笑道:“将军,可是再愁退敌之策?”
“先生可有妙计?”
谋士摇了摇羽扇,竖起一根手指道:“为由一字,守!”
见矫华没有搭话,谋士解释道:“大敌当前,甫不敢戏耍将军。武国火、骑双绝,不论是攻城还是野战,皆是天下一等一的实力。”
“可将军有没有想过,为何大武一年收齐、魏,一年平姜国,却在我亿国耽搁了这么久。”
“有道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而我九水关,北有钱河、汐河、芈水、庞河,前有龙江源头之二的巫水、汴河,南有萍湖出水口、命水、姜水。请问骑兵如何入,火器如何来?”
矫华沉声道:“九河是天险不假,但并非宽河急流,平渡也好绕路也罢,总有办法抵达九水关下。若只守不攻,待敌人在城下排开架势,九水关也会步前人后尘。”
“甫所说之守,并非将军所想之守。”
矫华转头看着谋士,一字一顿道:“请先生莫要卖关子。”
谋士点头轻笑,抬起羽扇指向前方:“敌人鹰扬、飞熊儿军,选在巫水、汴河之间扎营,一是方便护住身后浮桥,二是防御我军劫营。但这种有一个破绽,巫水上游的堤坝。春后连雨,堤坝水满为患,将军何不决堤,让汴河帮助巫水泄洪。”
“可西面的百姓”
谋士盯着矫华的眼睛,无比认真道:“将军,西北打的热火朝天,若九水关失守,亿王只能放弃还未坐热的王位,翻圣山逃亡身毒。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将军莫要妇人之仁。”
“此战若是胜了,将军必定名垂青史,而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水淹下游的事,是那韩时办的!”
矫华内有立即答应,沉声问道:“左路的羽林军和右路的捧日军该如何处理?”
“两军看似驰援,实则主攻,大营背水而建,直面我九水关便是证明。只要断中路,这两军便孤木难支,想要补给都难如登天。”
“甫所说之守,便是以逸待劳,任凭汹涌的河水,为将军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