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五年,五月十二,夏至。
随着燕国颁布禁口令,整个江南笼罩在一种强权的压迫之中。刚刚恢复一些生气的市井,被一张张布告堵住了嘴巴。那些含冤而死的说书人尸骨未寒,燕国的强征令随之而至。
四十岁以下男丁入伍从军,四十岁以上的男丁征做随军劳役。
一时间,偌大的江南,哀怨声四起,只有妇孺留守家中。
江南的动作,引起了武国的重视,一众高层分析下来,可以确定燕国要反守为攻了。
水牢关大殿内,八军主将汇聚于此,一同等候路途最远的尉迟无双和贾静闲,搭在着林光远的舰队赶来。
将来与将云天并坐于高位,将来在左彰显帝皇之尊位,将云天在右表示这位太师、大元帅对皇权的尊崇。
将来左手边,依次落座的是陷阵军主将—将漠,鹰扬军主将—韩时,雨阳军新任主将—孟尊,卫虎军新任主将—唐岚。
将云天右手边,依次落座的是龙骧军主将—尹正,飞熊军主将—许褚,正清军主将—霍义。
众人低声讨论着,在为自己的战略吸收更多的养分。
将来也难得有机会与父亲闲聊,他望着满头白发,眼角已有皱纹的父亲,心痛之余不免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父亲,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将云天颔首:“放心,为父身体硬朗着呢。倒是你,别再与人拼生死了,这个国家都系于你一人身上。”
将来没答应,言辞很委婉道:“有些对手,总不能用将士们的命去填吧。再说,朕处理的了。”
“唉,你这好强的性子,跟你娘一模一样。”
“嘿,娘反倒是总说朕像您。”
父子相视一笑,将云天把话题引到了将漠的身上:“你二叔虽有两子,但你大哥始终是他的心头肉,他这又刚刚大婚,欣蕊的肚子一时半会儿也难见动静,战事的安排上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将来道:“有父亲把控大局,朕相信一统江南时,所有人都会坐在这里。”
将云天露出一丝疲态,轻声道:“最近这些日子,我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有时看着看着地图,都能打起瞌睡。这般状态,如何保得住百万儿郎的身家性命。”
“朕派给父亲的几个帮手不称心吗?”
将云天摇头:“不是不称心,那两个都是好孩子又有能力,只是我习惯了亲力亲为,总想不起来找他们帮衬。”
将来握住将云天的手,轻声道:“回头,朕给父亲找两个伶俐的。”
将云天连忙摇头:“等我把这两个教导出来再说吧,公瑾是个将才,子规是个帅才,不好好培养实在可惜了。”
“父亲,本是让两人去帮您,您怎么有给自己身上加担子。”
将云天先是一怔,随即轻笑:“习惯了,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将来难免有些惆怅,父亲为自己铺下了太多太多的路,以至于不知何为闲。
将云天沉声发问:“来儿,你觉得燕国为何会选择反守为攻?”
将云天的发问,把将来从追忆中拉了回来。
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于是直言道:“进攻方虽然艰难没有地利可站,粮草辎重、兵员补给都是难题,但却可以摆脱各种束缚,在他国的领土上肆意征战只求胜利。”
“燕国如此做法,说白了是看到了大武连胜的甜头。每每攻城掠地,只需要把重心放在所占之地上即可,细算下了比守而再攻更有优势。”
“再则他们急了,如今大武战局九州大半,无论是矿产、马匹、粮食都不是小小江南能够比拟。若我们决议发展,两国之悬殊只会越来越大。届时,燕国的覆灭只剩下了时间的问题。”
将云下缓缓点头,再度发问:“来儿觉得,如今之局势,我方如何守?”
“龙江天险是进攻的阻碍,也是防守的壁垒。如今的局势很简单,我们在做进攻一方时皆经历过,只不过就是攻防呼唤了而已。”
“而且除了决云军外,其余十军皆以配备上龙焰炮。进可攻城拔寨,守可保北岸无忧。”
将云天笑容温和:“来儿觉得,当守吗?”
见将来犹豫,将云天继续道:“为父知道你犹豫,是一本万利还是勇往直前。大武一向主攻,多在敌国境内征战,诸多顾虑你能点出来,便算不得什么顾虑。这百万儿郎没有一仗束手束脚,你让他们聚江而守,还不如掉府兵来再让这十一军去打漠北。”
将来颔首,随即一怔:“父亲的意思是?”
将云天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暴露无疑,一句一顿道:“民心所向天下大统,在这份意志之下,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侵吞五国之气势由在,必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