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小路上,护卫离两人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这两人并肩而行,满目皆是萧瑟的风景。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间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刘天仪的视线从一只吓跑的松鼠上收回,转头看向一侧的武一。
见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切的等待着自己的答复,武一颔首道:“打乱之下,人命如草芥,故而时间也变得不似时间。”
“先生说的在理,漫无目的的颠簸中,曌、齐、魏、姜、亿都成了过去,就连那大武也已走过五年光阴。”
这没来由的感慨,让刘天仪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武一认真的回答,又一次拨动了他的心弦:“惟日孜孜,无敢逸豫。”
刘天仪咀嚼一番后,轻声问道:“我为活着,先生又为何?”
武一仰望夜空:“只为大业!”
“何为大业!”
“当今乱世便是大业。”
“前有大武一统曌、齐、魏、姜、亿,占据龙江以北傲视九州四海。后有弱燕灭强贞,一统龙江以南与大武划江而治。先生既然只为大业,为何不去大武不为燕臣,反而来跟着我这样一个废人。”
这话一直是刘天仪心中的疑惑,他谁人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这问题始终在其心中挥之不去。
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推心置腹,刘天仪觉得是时候解开彼此的心结了。
武一也不掩饰,直言道:“没得选,见你有钱有兵,便想着试一试。”
刘天仪哈哈一笑,一把拉住了武一的手腕:“先生这样说就不怕伤了我的心吗?话说回来,为何没的选。”
“我的脸毁在了的大武的炮火中,一下子浇灭了我弃姜随武之心。容貌被毁后,我一边逃难一边养伤,本想着凭着自己的本事助亿伐武,奈何求仕无门亿国又屡屡战败。”
“当我来到燕国后,想要一展心中的报复,却又因为我的这张脸被人嘲笑,导致自己依旧无法走向仕途。”
“我在应天府中展露才学,便遇到你这位知己。想着即便如此,不妨一试。”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山神庙前,恰巧一位猎户打扮的人也在山神庙后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让两人身后的守卫都变得警觉,刘天仪仅打量了一眼,便挥手制止众人上前。
他如今的脾性已经不像是当初当王子那样,他上前攀谈道:“老哥,今天打到了什么这么大个。”
猎户表现的诚惶诚恐,小心谨慎的憨笑道:“没个啥子,就是一只梅花鹿。俺的点子正,一箭射进了眼睛里,晚上回家剥了皮,把内脏留下,皮和肉拿去买换米菜过冬。”
这一股脑道出的样子,真的像是一个朴实的汉子。但那若有若无的口音,让武一听了便知道是浑河北岸人。
他笑道:“老哥,这鹿整只买给我可好?我出十两黄金如何?这个价格,你喊破嗓子也买不出来的。”
武一怕刘天仪想买,这汉子有不知道行情而露出马脚,故而才出现这提前出手买断的一幕。
汉子连忙点头:“好啊!当然好了!”
“好什么好!你们真的是一个敢给一个敢要啊!”
刘天仪不乐意了,他真的想买这只鹿给自己和小北补补身子。但这十两黄金的天价,即便是他都不愿意出的。
武一笑道:“唉价高者得!”
说罢,他把昨天刘天仪赏赐给自己的金锭抛了出去。那汉子随手扔下梅花鹿,接住金锭后就塞进了怀里。
见武一挥手,那汉子便要走。本欲阻拦的刘天仪被武一拉住,并且武一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
刘天仪随即下令,让身后的将士把水囊都交出来,并把这新鲜的鹿血给灌满。另外命人立刻架起篝火,武一说新鲜的路宝最管用,再连服七日鹿血对酒,保证他重振当年雄风。
对于一个步入中年的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的吸引力更大。
趁着刘天仪忙活之际,武一不急不换的祭拜山神,而后掏出红绳朝神庙后的古树走去。
他每次来都要寄一根红绳,这是刘天仪与聂小北都知道的。用他的话来说,他小时候被老虎救了一命,至此遇到山神庙便一定要祭拜。
不多时,烤肉味道蕉香四溢。鹿皮鹿角等物也尽数没有被糟蹋,见刘天仪盯着油汪汪的鹿宝,武一抬手就夺了过啦。
“你干什么!你又没女人!”
“我是为你好!我怕你今晚忍不住出去寻花问柳,而后被聂小北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