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梁河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尚武六年,正月初一。
在龙江北岸的百姓,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时。远在燕国梁河之畔的战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梁河之水被血染红,江畔的土地上堆砌着成片的尸体。骑兵往来间,尽是骨骼断裂的声音。随时有人,与那些尸骨未寒的将士一同长眠。
而被冯寿包围的三军武卒营,如今也只有背水死战的命运。
随着身边亲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冲在最前面的霍义被人趁机合围,四杆长枪同时穿插试图将其身体架起。
霍义临危不乱,凭借着自己强健的体魄,带着四人不停旋转,迫使周边敌人无法上前。
见此行事,又有燕军突出重围,四名燕军在外围穿插枪杆,硬生生的把霍义举了起来。
眼看自己无法着力,随时处在被乱刀分尸的下场。他一边挣扎,一边咆哮:“兄弟们,武卒营!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刹时间,两柄长枪破风袭来,直朝霍义胸口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武卒拼着自己后背硬挨一刀,飞身挡在了霍义身前。随他而来了,还有十余名舍身取义的武卒。
双方乱战一团,这些铁打的汉子,用自己性命为代价,从敌人的包围中强行将霍义救下。
“啊!!!”
望着四周不断倒地的同袍,霍义在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后,带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武卒继续凿击敌阵。
他的战甲早已破败不堪,手中的利器也不知何时卷了刃,鲜血将他的全身染红,已然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即便如此,他依旧一往无前。因为他知道,若冯寿真的拼死也要带上自己,那大武这一仗一定是大胜而非险胜。
远处的炮火从未停止,陌刀营在炮火的掩护下屠杀着冯寿军后部。
李牧早已经知道冯寿在想什么,对于他想渡河而逃的想法李牧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只要能渡河骑兵和火器就再难追击。
但霍义的坚守,让性子沉稳的他也失去了理智。
他派出全部陌刀营凿阵,把这一枝独秀的神机营暴露在外,若敌人还有一直伏兵,那神机营将面临白刃战的下场,而这致胜的火力打击,也将彻底失去作用。
但事已至此,已经到了无法权衡的程度,即便是这位智将,也冲在来了一线,带着自己的亲卫与陌刀重甲一起并肩作战。
大武骑兵,已经在将漠的带领下,反复冲击冯寿中军多次。但此人十分狡猾,始终没有暴露行踪,让将漠无法达成伦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任务。
数量庞大的冯寿部,被大武分成两段蚕食,即便如此也无法分摊武卒营的压力。
也不知冯寿给这些新兵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前赴后继就好像冲过河岸就能回家了一般。
战斗持续着、持续着、继续持续着,乱战之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知道歼灭眼前的敌人。
潜藏在前军之中的冯寿,随着身前的将士的不断死亡,终于逐渐的接近了带兵死战的霍义。
他那怨毒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其身边的亲卫随着他朝霍义一拥而上。
“死吧!谁叫你当我的路!”
随着一声爆喝,冯寿手中长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霍义暴露的破绽。
生死攸关的档口,人也变得极为警觉。
霍义反手一挡,恰好接住了冯寿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几十柄长枪同时朝霍义刺去。
“不!”
“将军!”
事发他突然,这潜藏在乱军中的偷袭让很多人猝不及防。
只见霍义奋力荡开冯寿的兵器,左手抬臂架住几杆长枪的同时,右手挥刃朝余下的长枪扫去。
他虽然阻止了来自士卒的偷袭,但已然无力防住冯寿的杀招。
“破!”
随着冯寿的一声低喝,长枪圣剑洞穿了霍义那原本就已破败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