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这一生,只有一件事做错。”庞万里沉沉的叹了口气,道:“五年前,不该争来钱宗这一任的东家……”
钱宗的最高统治者不叫宗主,而是叫做东家,钱宗四大家族,每隔五年会重选一次东家,如果上一次庞万里没有争到东家之位,庞红月也不会因此而嫁人,虽说是做戏,可是庞红月今后的名声,只能是有夫之妇,哪怕她是完璧的身子,这一点也无法更改。
看到老父自责的模样,庞红月憋在心里多年的疑惑顿时被压了下去,急忙搀扶着父亲坐好,又为父亲端来热茶,她虽然脾气倔强,却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比起她那个二哥可要强出百倍。
“丫头,苦了你了。”庞万里溺爱地望着自己的闺女,道:“等你修为再高一些,为父一定会将你母亲的事说给你听,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要怪我。”
“孩儿不怪您,我会尽快破开六脉的。”
“好,我庞万里的女儿绝非等闲之辈,将来必能一飞冲天。”
“女儿一定会努力修炼,不辜负爹爹的期盼。”
父女俩谈论稍许,庞万里皱眉问道:“徐言,可曾入了洞房?”
不提徐言还好,现在的庞红月一听到徐言俩字,恨得银牙紧咬,没好气地说道:“他在洞房里抱着稻草人做美梦呢!”
“稻草人?”庞万里先是一愣,而后摇头笑道:“你呀,除了你大哥之外,我们家就没一个省心的主儿,他说到底还是你的夫君,当着外人的面,可不能如此无礼,而且……”
说着,庞万里的眉峰锁得更深。
“这个徐言徐止剑,年纪小小就被派来大普为质子,他的身份不假,为父已经彻查过了,只是其他太保的死因,如今还未传来什么消息,十八太保,死掉十七个,独活一人,其中必有蹊跷才对。”
父亲的疑惑,庞红月也想过,她此时轻声问道:“鬼王门一定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否则十八太保不会尽数被杀,只剩一人,会不会与蛮族有关?”
庞万里点头道:“想必是如此了,年前齐国重镇长夷城被蛮族屠城,半年不到,十八太保又遭诛杀,蛮族已经开始在大齐兴风,恐怕不久之后,就要到我大普作浪了,丫头,你要尽快冲击六脉,好尽快进入宗门……敌国结盟,正邪联手,这是乱世之兆啊……”
父亲的叮嘱,庞红月低头聆听。
她距离宗师已经不远,只要六脉齐开,以她的年纪进入修行宗门,一定会被奉为天纵之才,这一点无人能否认,只是随后她却听到了父亲自语般的疑问。
“十八太保被杀十七人,余一人,那么剩下的这一个,会不会与其他太保的身亡有关?”
“不会!”庞红月现在是恨透了徐言,听不得半点看重徐言的话语,立刻反驳道:“他就是个无胆匪类,卑鄙之徒,除了嘴巴油滑之外,根本一无是处!”
庞万里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平时的时候,她这个女儿可从来没有对谁现出过这种凶巴巴的模样。
发现老爹诧异的目光,庞红月呼扇着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改口:“一个排行在十七的太保能有多大的能耐,他能杀得了二太保杨歌还是能杀掉大太保卓少宇?那两人我交过手,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当时要不是有人崩开弩箭……”
庞红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独自潜入齐国的事情,她爹可不知道。
“我回去了!爹爹早些休息!”庞红月吐了吐如兰的小舌,飞也似的逃走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丫头……”
庞万里苦笑了一声,稳重的女儿居然被一个邪派太保挑动了心神,这可不是好现象,哪怕是厌恶这种情绪,也可能在某时某刻冲开那些少年们的心防。
“本是戏一场,丫头,可别入戏太深了,最后只能是自寻烦恼……”
午夜里,庞家宅,老人的担忧起伏于月光之下,飘散于夜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