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寰笑道:“本门祖训,师尊新任五年内不得挑战,便是杜绝朱兄这等思量。”
朱丹麟道:“可师尊一旦易主,整个六大门派便属沈当家为第一高手,他若强夺教主之位,旁人又该如何阻挠?”
任寰道:“朱兄有所不知,六大门派以上,除却师尊大人,更有十大护法和十二洞主见证传位,沈师伯固然武功高强,堪称六大门派第一高手,却未必能是众位护法洞主的敌手。”
朱丹麟道:“那可没法子了,沈当家决计等不了五年,万一五年间莫当家发现秘密,武功后来居上,沈当家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任寰道:“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客房内第三次传出沏茶声,待水声过去,瞿忠良道:“我等各奉掌门之命前来,也是直到此刻,方知六大门派竟隐藏这许多秘密……”
晋无咎听他语气,谈话似已进入尾声,赶紧摇醒身边纤纤,附耳道:“纤纤醒醒,他们大概说不了太久了。”
纤纤也凑到他的耳边,呵着气道:“好无聊呀!我明天不来啦,无咎哥哥,我先回房睡啦,明日我还是装作不认识你,下船后你记得跟来哟。”
晋无咎黑暗中连连点头,重重道:“嗯!无论纤纤你走到哪,我都一定跟来!”
纤纤轻轻一声嬉笑,晋无咎扶她站起,感觉一只小手从自己双掌中抽出,一时间怅然若失。
又听瞿忠良续道:“……只怕其间有许多因果,便连掌门师兄也不知情。”
任寰道:
“六大门派人多口杂,便是当日沈师伯现身少室山,也在门中传得沸沸扬扬,家父身为任家之主,若是亲出难免引人注目,所以多年来找不到合适机会和各派掌门深谈,纵有飞鸽传书,也说不到如此详尽,倒是在下,因为庸碌惯了,在平辈中也只混个普通,这次假借游山玩水之名,来和诸位畅所欲言。”
瞿忠良道:“任少侠谦虚了,在下武功不如你,看人的本事却有几分,年轻一辈中,任少侠人中龙凤,你自称庸碌,定是为了家仇忍辱负重,这一点,在下绝不会看错。”
任寰起身拱手,道:“瞿前辈谬赞。”
余人见状,忙也站立回礼。
任寰道:“三日下来,在下想说的终于全部说完,回去必向家父禀报,我任家和各门各派情谊长在,待我任家大仇得报,再和诸位言谢。”
八人齐声道:“任少侠客气了。”
任寰道:“明日卯时,这船便会靠岸,明晚诸位便请好好歇息,他日江湖重聚,我们再痛饮一番!”
晋无咎听见客房内各人离席,转眼便要出门,心道:“幸亏我机灵,让纤纤先回房去,没甚么可听的了。”
当下转身上楼。
回到房中,晋无咎仰面躺倒,心道:
“无聊归无聊,我好歹也是从头到尾听下来了,这些人也不知是甚么来头,听上去也算是名门正派,但是和牟庄谋划的又不是同一件事,之后几日我还得每天捋一遍,把所有经过印在脑中,好告诉小哥哥小姐姐他们知道,希望这些能对他们有用,然后他们能原谅我,这样我就可以带纤纤一起去蓬莱仙谷玩了。”
又想道:“就算没有纤纤,我也想要帮到小哥哥小姐姐,我能有今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全靠小哥哥小姐姐带我出来,我那时竟还叫虎狼去咬小哥哥小姐姐,当真该死!”
想着想着终于困了,一遍经过也没捋完,床头已传出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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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晋无咎醒后找小二要来清水,洗漱后下到一层,见餐房冷冷清清,只内侧角落一桌坐有两个中年男子,桌上两坛不知是甚么酒,此外一碟碟残羹冷炙,看着甚是油腻。
晋无咎原本也想坐在内侧,找到另一个角落,与那二人隔开四张桌子,入座后点了一碗汤面,拿起桌上茶壶自斟自饮,饱睡之后难免口渴,小二见他喝完,又取来一壶给他,不一会汤面端上,里面鱼虾田螺放了许多,味道甚是鲜美。
晋无咎只吃一口,忽听那张桌上一人道:“康兄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少言寡语,我也大略知道你在想些甚么。”
另一人道:“那金兄怎么想的?是要千方百计的争取么?”
晋无咎听见二人声音,已知便是夜间八人中的康童恩与金世乔,这二人说话声音不响,显是稍稍压低了嗓门,但晋无咎听觉灵敏,低头吃面时,二人说话一字不漏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