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无咎眼望胴体,喉头滚动,虽有千般自责,万般惊恐,欲念却如覆水难收,不知何时,目光变得如野兽一般,猴头一滚,哽咽道:
“沈碧仁既不爱你堂姐,当初为何许下婚约?既已许下婚约,又为何自毁誓言?为甚么如他这般见异思迁,却能轻易得到你的身心?我明明和你两情相悦,却要接受你投入他人怀抱?”
急怒攻心之下,唇吻更加放肆落在她的唇周身上,用力撑开双睑,近处高傲挺拔,远处停僮葱茏,如此神秘,这般危险,不可远观,不可亵玩,逼人望而却步,却更激起他一探究竟的决心,无论怎样责骂自己,理智终于败给贪婪,一个饿虎扑食,与她紧紧相贴。
莫玄炎昏昏欲睡中被剧痛惊醒,啊的一声尖叫,恢复意识后第一时间明白过来,将晋无咎狠狠一推,低头见自己全身尽裸,下体一片殷红,将床单被单同时沾染,举起黑纱遮在胸前,双臂双腿剧烈颤抖,将双唇咬至丝丝血印,只这短短一瞬,明眸中透满憎恶、悲恨、哀婉、心死。
晋无咎如同一盆凉水浇下,道:“玄炎,我……”
莫玄炎道:“住口!”
牙关咬紧,兀自止不住眼泪扑簌扑簌滑落,伸手去抽床尾“句芒剑”,却被晋无咎按住。
晋无咎与她相识两年有余,从未见她羞愤至斯,忽在这一刻灵台明净,大声道:“是我一错再错,我愿为你而死,可事既至此,我不能这样死去,我有一件万分紧要之事,等我事成归来,你若不能原谅,我必将颈项送到你‘句芒’之下。”
莫玄炎重将黑纱裹身,走到墙边,“句芒剑”出鞘,将中心一盏琉璃灯斩落,一字一顿道:“晋无咎,你我再见之时,我若不能杀你,便死在你面前!”
背负“青鸾之翼”破窗而出,晋无咎抢上窗台,却见她早已飞得远了。
整好衣装来到门口,见琴棋书画四女候于廊上,瑗琴道:“请教主恕罪,并非我们存心抗命,只因底层守卫听见莫界主叫声,这才唤了我们上来看看。”
晋无咎道:“四位姑娘不必惊慌,我没有怪罪你们,但是……”
叹出一气,又道:“我瞒得过旁人,终瞒不过你们,都进来罢。”
四女随他走入内间,见窗破灯落,床上血痕,立时明白发生甚么,晋无咎道:“我毁玄炎清白,四位姑娘再怎么骂我打我也不为过,可我必须要出谷一趟,此外,还请你们务必对此守口如瓶。”
瑗琴道:“我们怎敢对教主不敬?事关莫界主清誉,我们更不会乱嚼舌根,只不过,教主与莫界主人中龙凤,实是天生一对,我们都是真心希望,你们能有好的结局。”
晋无咎见她说得真诚,涌上一阵暖意,道:“多谢四位姑娘。”
“戏水塘”洗浴过后,晋无咎换上莫玄炎所赠白衣白翼,收回清晨交给四女的手书,将帮中大小事务暂交一切智与司徒刑代管,出东殿大门,得知莫玄炎先一步向东而去,心道:“玄炎伤心欲绝,向东自是回入魔界,一个人默默流泪去了,我虽能找到前去的路,却不能在这时候和她相见。”
一阵凉风拂过脸颊,带动长发飘起,极力将一口气吸入胸膛,自从“振音界”错斩莫苍维一臂,从未如这般大梦初醒,暗道:“我要竭尽所能,让玄炎心甘情愿嫁我为妻。”
张开“鸿鹄之翼”低飞出只不多远,见东南方向一个紫衫女子被阻于山间木栅,辨出正是纤纤,不知甚么缘故驱使,明明不想过问,隐隐又觉关乎自己,待回过神时,整个身子早已转向,来到神界落足。
神界弟子兀自对纤纤指手划脚,见晋无咎从天而降,知道二人本是旧识,诚惶诚恐道:“教主恕罪,我教创立至今,中峰下峰四界从不能直入‘青龙殿’,属下也是按规矩办事。”
晋无咎对神仙二界并无太多好感,木栅一侧颐指气使,一侧噤若寒蝉,皆教心生反感,眼下正有要事在身,又碍于沈碧痕的颜面,懒得出言训斥,只道:“自即日起,只要纤纤界主想上‘青龙殿’,神界不得阻拦。”
神界弟子道:“是,是,属下遵命。”
晋无咎点一点头,穿过木栅。
纤纤道:“无咎哥哥,你在这里可太好啦,神界师哥若不放行,我只能去魔界绕一大圈啦。”
晋无咎微微一笑,道:“我猜到你是有事找我。”
见不远处一块大石,道:“去那里坐下说罢。”
纤纤道:“好呀。”
神界弟子见纤纤乖巧,全不记仇,仍尊称自己作“神界师哥”,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有些后悔适才言语不敬。
二人在大石上并肩坐下,晋无咎道:“说罢,找我有甚么事?”
纤纤道:“我听仙界一众师哥传言,说莫师姐从‘青龙殿’下来后眼泪止都止不住,见了谁都不理,最后一声不吭离开盘龙峡谷,所以想上来找你问问,无咎哥哥,到底发生甚么事啦?”
晋无咎一声叹息,道:“总之是我一错再错,纤纤你别再问了。”
纤纤道:“你们要是不能在一起,那实在是太遗憾啦,莫师姐偷偷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无咎哥哥,你能去把莫师姐追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