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奇喜笑颜开的接过银票,放在怀里收好,亲自在前方带路,领着秦飞和蕾蕾走进唐府。这次,秦飞等人径直走进了听涛园。听涛园是整个唐府最大的园子,是唐隐和夫人居住的地方。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听涛园里的人很少,柳轻扬和唐隐正在对弈下棋,听见脚步声,柳轻扬抬头望去,便笑道:“秦飞来了!”
秦飞将礼盒放在地上,施礼道:“晚辈秦飞见过柳总管,这里是令郎亲自挑选的礼物,想必应该合您的心意。”
唐隐缓缓转身,望着秦飞,他目光深邃,古井不波。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微笑还是淡然。这位楚国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挥了挥手,朗声道:“秦飞,过来坐下吧。”
“多谢唐大人,不过秦飞官职太低,不够资格跟唐大人坐在一起。”秦飞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唐隐,随即反问道:“不是说成信在这里吗?他人呢?”
唐隐微笑道:“唐家人不会骗你,成信如今在后园和唐家的后辈子弟,聊的不知道多开心。”他的眼光转向柳天奇,吩咐道:“先带这位姑娘去偏厅用点心。余下人等,可以出去了!”
唐隐的话,没有人敢反驳,柳天奇招呼仆役离开,带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蕾蕾。偌大的听涛园,只剩下秦飞、唐隐、柳轻扬三人。
唐隐悠然叹了口气,开门见山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知道。今天既然已经来了,有什么你就当面问吧。”
秦飞缓缓走近几步,仔细看着唐隐,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到底和老妈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说我是你的儿子?你不觉得有些滑稽吗?”秦飞冷笑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满大街认儿子,那是疯子的作为。还是说,你那些儿子实在不争气,搞得你想从外边拉一个儿子过来继承家业?”
唐隐微笑道:“秦飞,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极有可能是我儿子。却没有打过十成包票。至于今天为什么成信也在,因为,成信也有可能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对过去的事情很感兴趣,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你,你知道月儿体内的绞魂杀,是怎么中的吗?”
“到底如何?”秦飞原本镇定的心神,因为唐隐提到这件事,而紧张了起来,追问道:“是察事厅的人下手的?”
“有些事,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譬如,我那位夫人,曾经在月儿的饮食中,下过堕胎药。”唐隐叹息道:“区区堕胎药,你觉得是能瞒得过我,还是瞒得过你娘?如果你娘在我的保护下,还能随随便便吃下堕胎药,我唐隐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她嫉恨你娘,我和你娘都知道。可我们都没准备追究她,归根到底,是我对不住她。我刚来楚国的时候,一度以为此生都无法见到你娘。为了给唐国,给族人复仇,我在楚国苦心经营。那时候,是如今的陛下牵红线,让雷太尉的女儿见到我。后来,她竟然有了身孕,而我恰好又重新得到了你娘的消息,便一直拖着婚事……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秦飞稍稍冷静一些,其实唐隐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女人,未婚先孕,而她深爱的男人还一直拖着婚事,怎么都不肯结婚。如果她能够一点都不介怀的话,那她就不是一个母亲,而是个圣母了。
“她是个可怜的人,包括轩儿,他没名没分的在外公家生长,直到四岁才知道生父是谁。秦飞,我知道你有很多怨恨。你娘没有怨恨,她明知道堕胎药是谁下的,却依然宽宏大量的对待她。你娘是个完美的女人,世上,再没有第二个!”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秦飞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
唐隐缓缓举起右手:“我以月儿之名立誓,今日,我说的每句话,都绝无虚言。我并非一定要认回你,事实上,你和成信是我儿子的机会各有一半。也有可能,你们两个真的都是月儿收养的孤儿,我那个真正的儿子,十余年前就已经死了。虽然这已经是无从考证的事,可我还想替月儿做些什么,为你们做些什么!”
“那你就把你们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秦飞沉声道:“包括老妈是怎么中的绞魂杀,又是谁保住了她的性命?”
唐隐略有怅然之色,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种种。柳轻扬亲自煮茶,为两人各自斟一杯茶。
唐隐缓缓开口道:“那时候,我还没到三十岁,伐魏成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找回了月儿,但觉人生大有可为。唯一难以处置的,便是雷家那边。我不愿月儿做侧室,可雷家又怎能让自己的女儿做偏房?就此争执不下,夫人也用过下堕胎药这样的卑劣手段,不过都没有得逞。而后,就在她下药的那一天,出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