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跟上!”
严飞舟轻声吆喝着,丝毫没有顾及到那个只穿着一件单衣,上身却被斯坦尼康绑了个结结实实的傅海滨早已经是把一件浅蓝的长袖套头运动t恤浸成了深蓝的颜色,而寸长的短发竟然也在奔走间向四外散播着无数的珠波。
严飞舟的催促无情的继续着,而他的眼睛也只盯着一个地方,那就是正健步如飞的在山道上奔行的杨威。
“绕过去!快!推到正面特写,要他脸上的汗!”
汗!
还有他的摄助到是没有说什么,不过跟在严飞舟几人身后的几个从当地雇来的场工和剧务,脑子里可是立马蹦出来这个高频度网络流行用语!
都这样了,还教人家快!怎么快啊!那可是背着好几十斤的东西呢,快和一个小姑娘差不多了,这小老头(严飞舟真的很老吗?严重怀疑是个人情绪左右了基本判断)催三赶四的,你两手空空,倒是不累。
或许是当地神明照顾了一下当地人的感受,噗嗵——
在杨威前进的侧前方正小步快倒的半退着的严飞舟,脚后跟磕到一块突起的石头,一下子倒坐在地上。。
“没事吧?严老师?”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正是杨威,他抢上了两步,正准备去扶严飞舟,却被后者用手制止住了。
“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你继续按照线路走,除非海滨叫你听,否则一会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不用管!”
杨威看到正在起身的严飞舟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知机的没有答话,脸上恢复了刚才的表情继续向前走去。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傅海滨,却趁机照正护在自己身侧的助手小腿上踢了一脚,看助手有些发懵的看着自己,一皱眉朝严飞舟那里努了努嘴。
年轻的助手这时才恍然大悟,赶紧走过去,用手搀住严飞舟。
这看上去小小的一个动作,却是傅、严两人多年以来朋友兼搭档这种良好关系的最好写照,两人之间很多事情都已经不用多说什么,就像刚才严飞舟一直不停的催促,搁在别人那里,可能早就翻斥了,最不济也会在心里骂上几句,手上消极怠工,而傅海滨却听得出严飞舟的真实用意在那里,并且马上就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完成。。没错,是完成,而不是什么尽量去完成。电视圈里的人大都知道,能在严飞舟这个心思活跃、机巧多变的大导演手下,随时能够把所有交待的任务都完美的做好,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人在酒过十巡之后,曾经用这样一句话来夸赞傅海滨,“也就是他妈兄弟你,还能对付得了那个动不动就整出些妖蛾子来的家伙。”出于善意的理解,这应该也算是夸赞吧。
何访虽然人在山顶,当然看不到好眼前的这一幕,不过他却也听过这句话,而且多次的合作,也让他更深地了解了两人之间的默契,至于能力,那还用说吗?
严飞舟试着走了几步,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就一手推开了那个年轻的摄助,示意他接着去照应傅海滨,毕竟这是山路,又已经断断续续的走了3、4个小时,他更担心傅海滨的体力和安全。。
要知道戴上一具完全由金属制成的斯坦尼康,也就是摄像机减震器,几十公斤的自重外加上十几公斤的摄象机头,都要依靠一个人的腰腹力量来支撑,再加上又是爬山(尽管这里的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丘陵更妥切一些,但那也同样是对人的身体,特别是人的双腿的一种考验),别说他这个懂行的人看着暗暗担心了,外人都能感受到这里的不同寻常。就像刚才那一次小休的时候,那几个一直跟着过来的当地帮手说的那样,“这家伙!光是看看都觉着累!大哥,您真厉害!”
转过一颗大树,一块不算很大的平台出现在眼前,杨威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四处观察着什么。
严飞舟却在刚才路过的树身上,看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记号。这已经是经过了一路上的第10个节点了,其中还包括了两个不同路线之间的交叉节点,要说杨威这家伙较起劲来还真有那么两下子,10个节点,他竟然全部找出其中的事件触发点,找到了可以快速前进的线索,就在刚才和第二组、第三组的负责导演通过对讲机交流的时候,严飞舟已已经确认了杨威现在已经是处在了领先的位置上。。
不过这个节目的与众不同也就在这里,你在路线进程中的领先,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你的最后成功,因为完成时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你在每一个节点上的要做的,不仅仅是找出行进到下一点的最短路线,在寻找过程中,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有不同的得失分数,而且即便你离开了节点位置,在路上行进,也有可能会遇到一些你无法预计的情况,这些都会影响你的最后分数。
这里的无法预计,并不一定指的就是难题或是障碍,它有可能就是你脚下的一张废纸,树边的水下的一根绳子,总之一句话,凡是与自然环境不协调的东西,都有得分的可能,但又不订都会得分,嘉宾必须在快速通过或是处理问题之间作出自己的判断,而你的所作所为,就直接转化为看不到的隐性分数,而这个分数会由专门派在每个小组中的一名记分员,随时记录并传送到事先就到达山顶等候的主持人那里,也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第二现场,经过专门人员计算核对之后,在那里的监视器屏幕上展示出来。。
作为节目的另一个重要看点,总主持人蒙芊卉带领着三名n省籍的知名人士坐在由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型外景演播点中,其中很“凑巧”的也包括了钟长天,不过在节目中他被特意强调的身份是从政之前的那个,xx专家,至于xx和今天爬山有什么关系,这个你不要问我,问楚志辉好了,不过观众有谁会在乎呢,这里既是第二现场,也是整个节目行程的终点。
蒙芊卉四人所坐之处,背后靠山的一面是一块10平米左右的浮雕背板,完全是那场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个引起了不少轰动的巨大背板的缩水版,而他们正面对着的正是一组叠放的屏幕,其中三个屏幕上正是三个小组的即时情况,而以另外一块稍大一些的屏幕,连接着一台电脑,上面显示着的一组组不断变换着的数字,就是三个嘉宾现在的实际分数。
“这其实也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判断力,甚至不客气地说,和他自身的道德意识也有一定关系。。”说话的是来自n省的一位社会学博士,此君今年不过29大岁,相当的年轻,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颇有建树,经常在各地讲学,而且写下了不少借古喻今的社会关系方面的通俗读物,在现在的年轻人中间有着不小的影响,以至于当初何访第一次见到此君时,看看自己,两相比较之下,着实是唏嘘感叹了好一阵子。
其实这后面的原因才是何访所真正把他请来的理由,这个邹博士完全有可能带动一部分青少年观众,就像现在的什么唱歌的比赛,也要找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某某知名学者来,看上去是充场面,其实是在借用人家的名声,而且还不用考虑这名声到底怎么样,况且,这个年轻博士身家背景,品行什么的口碑还不错。
“道德意识?这个词听起来好像有点新鲜,邹博士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么?”蒙芊卉微笑着向邹博士发问道,如果此时某人在场,肯定又要为这睿智而从容的笑容沉迷了,这难道也是何访主动选择留在山顶的一个原因吗?嫌疑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