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虽然因为天地灵气的缘故,植物的长势,比前世那种选育过几百代的优质作物,还要好的多。
粮食产量惊人,通常情况下并不容易饿死人。
但因为凡人世界的医疗水平低下,各种病痛往往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
而绝大部分平民喝的,都还是充满细菌和寄生虫的生水,这导致患病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更别说,时常发生的天灾人祸,各种妖兽害人,以及某些地方会将女童溺死的做法。
导致孩童以及胎儿的夭折率还是一直居高不下。
加之孩童的阳寿,本就没有经过消耗,少的也多四五十年,多的八九十乃至百来年的都是不在少数。
然而虚假的生命可不会生长。
所以在夭折死亡后,他们就会以这种幼小的身躯,在这城市中爬上几十年,是枉死城中最苦难的一类亡魂。
长年累月下来,也难怪会在这枉死城的一角,汇聚出这么多的孩童。
这幅场景确实挺震撼人心,但……
“姥姥进去了……我们怎么办?”
别说是其他几位妖王,就是江黎现在都有些懵逼。
就他之前的接触来看,那位冥山姥姥虽然实力强大,但行事作风其实一点都不激进。
没有什么到处厮杀争霸的野心,守着背阴山那一亩三分地,平日里唱唱戏,听听曲,隔上三五月召开一次宴会,然后把收来的宝物往洞府里一丢,自从五百年前占领了背阴山后,她都是这么过下来的。
甚至五百年来基本都没有几次出手的记录。
有点什么事情,特别是危险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凭借实力主动担当的意思,反而每次都是让手下动手。
但没想到今天,突然之间居然这么勇猛?
冲着那所有人都忌惮不已的怨气云海,直接就蹦了下去。
为的就是下方那些孩子亡魂?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从怨气云海之中传出!
毫无疑问,就是冥山姥姥的叫声。很难想象,是何等的痛苦能让这样一位强者惨叫出声。
从那位姥姥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百多条手臂,疯狂的抓挠着身上的皮肉。
一条条肉丝,被指甲撕扯刮下,外表的一层人皮很快被扯稀烂,露出了下方的真身。
果然是一只极其强大的鬼物。
扯碎表面的皮肉后,还不算完。足以轻易毁坏玄阶法宝,损伤地阶法宝的指甲,拼了命的在身上抓挠,就是脸上也没有放过。
看那样子,她甚至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耳朵扯下双眼抠出!
好像有无数条蛆虫,正在她的皮下血肉中游窜啃咬。
八位妖王站在城墙上,那惨叫让他们也是浑身难受,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即使是凌驾于他们之前,修为深不可测的冥山姥姥,也扛不住这千百万年来,无数枉死者留下的怨恨。
换做他们恐怕会更加凄惨。
那些怨气的效果就跟金汁粪水类似,但效果还要强上千倍不止。
任谁被那些怨气缠上,修为也得跌个几成。
更要在灵魂中,承受那些枉死之人的苦难感受,心智稍不坚定之者,疯了都是正常现象。
这可不是修为高,就能承受的。
大罗金仙也不敢在粪池里面洗澡。
虽然死不了,但是真的恶心人。
不过很快,冥山姥姥也就已经穿过了那层红雾,落到了下方的城市当中。
只是那位强大的姥姥,不是用双脚落地,而是一脑袋砸下去的。
以江黎和众妖的眼力,透过重重迷雾还能勉强看见,那位倒在地上的姥姥,在躺了一会儿后,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然后拖着好似万斤重的身体,片刻也等不及的靠近那些孩童。
不断的叫着“我的孩子”,去一個个抱起到处乱爬的孩童,凑到眼前仔细辨认。
城墙上的八妖远远的呼喊,但那姥姥却像是被怨气影响了神智,只是愣愣的回头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便不再理会,找寻着孩子一直消失在了他们并不怎么好的视野当中。
只是在那一个回头的时间里,江黎注意到,对方脸上的那块红色印记,似乎又隐隐扩张了一些。
在背阴山时,江黎还只是猜测。
没想到,冥山姥姥对枉死城中孩子的执念,竟真的如此深重。
如果她不是鬼的话,任谁也早该想明白,她的孩子不可能在这里面。
因为冥山姥姥是出道即巅峰。
五百年前出来时,就以强大手段镇压了背阴山。
但她之前蛰伏修炼的时间呢?少说也得要个五百到一千年吧。
她如果找的真是死后进入枉死城的孩子。
那又有哪个孩子,能拥有千年以上的阳寿,在这枉死城中等着她?
所以她这副拼命的举动,所换来的希望比大海捞针还要渺茫百倍。
好在,现在看上去凄惨无比的可怜之人,其实还是个杀人无数罪孽滔天的可恨之人。
他们几位丢掉小命来到这里,还是因为冥山姥姥的逼迫。
没人会傻到,对她升起同情。
八妖看着姥姥远去的背影突然沉默(www.19mh.com)下来,脸上的表情各异。
他们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没了最强者的镇压,这群关系本就不算很好的妖王,反应过来后,立马开始了相互戒备。
“诸位,既然姥姥已经不在,那么老夫就不奉陪了。”
其中一位妖王,当场化作一道阴风,向着来时的方向遁去,速度奇快,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其他几位对视一眼,也是相互警惕着各自离去。
虽然同属于一座山脉,但背阴山那地方民风淳朴,在那里诞生出来的生灵,基本上不太可能理解什么叫做团结友爱。
即使上头有着冥山姥姥,多年以来,他们也一直在为了地盘和利益常年争斗。
像蛮石妖王和紫藤妖那样的恶劣关系,其实一点也不罕见。
所以继续合作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没有直接打起来,已经算得上是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