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是大非面前，没有朋友。
但是，某个人的表现，却超出了苏锐的预料。
那就是耐萨里奥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苏锐说道：“你的举动，让我觉得很是有些费解。”
耐萨里奥的嘴角有一抹鲜血，面色也不太好看：“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不认为你会帮助我。”苏锐看了看耐萨里奥，声音冷冷：“毕竟，在你看来，我毁掉了星空神殿，也毁掉了你的梦想。”
耐萨里奥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了洛佩兹。
后者并没有再出手杀人，而是说道：“答案很明显了，阿波罗，相比较对你的恨意而言，耐萨里奥对我的恨意才是最浓的。”
浓到了无法化解。
这不只是断臂之仇，而是关乎于尊严和生命。
毕竟，耐萨里奥是星空之神，是志在成为星空之下最强者的人。
这样的强者，你斩断了他一条胳膊，把他变成下属和跟班，那么，他怎么可能愿意受此大辱呢？
但凡是正常男人，恐怕都无法忍气吞声，这样的委曲求全，是对生命的消耗，是对人生的不尊重！
“我没什么好恨阿波罗的。”耐萨里奥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洛佩兹，你可能并不知道，我一直都是个很擅长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便是——我虽然失败了，但是并不会怪罪阿波罗和太阳神殿，只怪我自己。
苏锐听了这句话，竟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好吧，在西方黑暗世界厮杀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一个反派能讲得通逻辑和道理了！
“真的是这样吗？”洛佩兹皱着眉头问道，他似乎是在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幕幕。
“当然。”耐萨里奥说道：“否则的话，我又怎么会蛰伏那么多年之后得到星空神殿？毕竟，哪怕是在星空神殿的内部，我的对手也不简单的。”
是啊，能够坐在黑暗世界的天神之位上，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都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
苏锐在一旁听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呵呵，也就是说，跟着我的这一段时间里，你一直都在发挥着演技，表达着对阿波罗的恨意，对吗？”洛佩兹冷淡的说道。
不过，他的这话语中似乎还有着一股自嘲的意味。
耐萨里奥的演技实在是太强了，强到已经把他完完全全的骗过去了！
“并不完全是演的。”耐萨里奥说道：“毕竟，阿波罗毁掉了星空神殿，那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完全没有愤怒，但是，他毁了我的梦想，是我技不如人，而你却不一样了。”
洛佩兹说道：“我虽然切掉了你的一条胳膊，但当时也救了你一命。”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稀有种探究人性的感觉。
好像有些佛系，也好像有些狠意，苏锐也说不清这个洛佩兹到底是什么性格，此时，对方的情绪和表现，都给了苏锐一种很难捉摸透的感觉。
“你把我变成了一个不健全的人，也每天都在践踏着我的尊严。”耐萨里奥看着洛佩兹，眼中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所以，相比较在你的身边苟活下去，我不如试着打破这囚笼，哪怕破不了，我也无愧于心。”
我无愧于心！
这句话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如此的掷地有声！
每一个人都不是扁平化的，他们都是立体的，没有单纯的好或者坏，耐萨里奥同样也是如此。
至少，现在，苏锐对他的观感就极为的复杂。
苏锐很不喜欢耐萨里奥，但是，此刻的星空之神，却给人带来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当然，至于两个人接下来的关系究竟该朝着什么方向去走，那还真的很难判断。
从志在征服整片星空，到成了断臂的落魄中年男人，耐萨里奥所承受的落差是极大的，这种落差若是放在苏锐的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给压得直接当场崩溃掉。
“我很少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一次，你成功地瞒过我了。”洛佩兹说道。
说话的时候，他咳嗽了两声。
很显然，耐萨里奥之前那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还是给洛佩兹造成了内伤。
双方之间的实力虽然有差距，但并不是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
毕竟，无论是苏锐，还是耐萨里奥，基本上都能算得上是站在了人类的战力之巅了。
至于再往上该怎么走，上面的风景是什么，那么，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或许，某些佼佼者困在这个位置，一生都难以寸进。
“之前，我在朝着这石室走来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宿命的感觉，我当时不明白这宿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耐萨里奥看着洛佩兹，目光中的愤怒火焰开始一点点地敛去，整个人变得平静了许多，也深邃了许多。
“因为，你会死在这里。”洛佩兹说道。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我并不在意。”耐萨里奥的嘴角还在溢出鲜血，但是他已经懒得去擦了：“能在临死之前让自己的心境变得通达起来，我想，值了。”
说完，耐萨里奥看向苏锐：“你我联手，弄死他。”
这不是个问句，而是陈述的语气。
不过，这句话却被苏锐纠正了一下：“确切的说，是……弄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