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语站起身来,如今自己两员大将皆是阵亡,一个死在名不转经传的无名小卒手中,一个死在淮安大将手中,除非从绵、荆两州再度调兵遣将方可再度攻城,可是这样一来,时日根本不够。
他苦涩一笑,现在还不是和大周主力对碰的时候,只能先和南朝达成合作,让南朝牵制住大周,自己再占据西蜀郡养精蓄锐才有一战之力,可现在一个小小的渝州城,却挡住了自己的脚步,城都拿不下,何谈天下。
陆子语仰头看向天空,任由大雨打在自己的脸庞之上,如今的他感觉就像是被一堵墙堵住了去路,看似一座薄弱的土墙,却让自己有力使不出。
现在的场面十分诡异,一个身穿红色蟒衣的人在闭眼享受着天降润雨,身后有茫茫数万大军一起陪着他淋雨,两万多人在大雨之下一言不发。
陆子语提了一口气,双拳紧握的他低声道:“齐先生啊齐先生,你在哪呢,这渝州攻打不下,你再不出现,子语可就真的没法子了,更别谈逐鹿天下了……”
常年在陆子语身边的侍卫突兀出现在这位蜀王身边,“齐先生不是给了蜀王三个锦囊吗?”
陆子语侧目,看向这个齐得黄留在他身边的侍卫,他摇了摇头说道,“齐先生说这三个锦囊会助我在天下赢得一壁江山,现在用在渝州,会不会太早了些?”
侍卫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蜀王还有其他办法?”
陆子语眯起瞳孔直视此人,这侍卫说的难听,像是在嘲讽自己,可是何尝不是实话?攻城的云梯没了,攻城的将领死了,就连攻城车都被巨石挡住了去路,时日不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再不用这锦囊,恐怕以后也没机会再用了,他眉宇一凝,高举右手狠狠挥下,大军得到命令,有条不紊的撤回大营。他则是和侍卫一起,奔赴自己的营帐,在床榻边拿出了那三只锦囊。
看着手中的三只锦囊,陆子语的表情还是略有纠结,他深深叹了口气,“杀鸡用牛刀,暴殄天物。”
侍卫没有言语,但心中则是冷笑不已,若是你西蜀王有本事,也用不着齐先生给的锦囊,怪得了谁?
齐得黄说过,遇难事开锦囊,一开红二开黄三开蓝,陆子语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红色锦囊,拿出里面一张卷起来的纸条,他铺张开来,看了锦囊之后表情变化的十分具有戏剧性。
陆子语手一抖,纸条落在床上,他看向侍卫的眼神也充满了敬意,“齐先生真乃神人也!陆某佩服!”
侍卫问道:“先生说了什么?”
陆子语慌忙又拿起纸条毕恭毕敬的递给侍卫,“请过目。”
纸张铺开,上面写着三行小字:
“前途坎坷不可过,先看身边有无人,敌将擅长使火计,三万士卒尽残杀,闫羽智谋难用时,子语再退也不迟。”
西蜀王神采奕奕地说道:“齐先生竟然早早算到我有此劫,这个锦囊用的不亏,用的不亏!你看看,这上面每一句都是说渝州战事的。”
“可是齐先生让你退去,你愿意白白牺牲数千士卒后退去?”
“如若没有‘闫羽计谋难用时’这句话,我是半信半疑的,但现在我很确定,撤军方为上策,本王在观看锦囊之前简直就是钻进了牛角尖,现在是豁然开朗,既然进不得,那就退去,渝州就在此处跑不掉,淮安军不能一直都在,于有俊也不可能一直守在渝州,等本王回到荆州从长计议再攻打也不迟,届时没了淮安大将,渝州还有谁能挡住西蜀大军?!真是豁然开朗,豁然开朗!”
侍卫一笑置之。
陆子语这时突然握住侍卫的手,他激动说道:“到现在还不知阁下叫什么名字,齐先生神人,他放在我身边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还望阁下助我!”
这侍卫看西蜀王如此恭敬,他突然单膝下跪抱拳,这一动作吓坏了陆子语,急忙起身想要搀扶起此人,可没想到后者不愿起身,表情肃穆道:“齐先生曾吩咐过,蜀王与我平等说话之时,就是可尽心辅佐之日,张房婴拜见西蜀王。”
陆子语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朗声笑道:“一时兵败不是一世兵败,有房婴助我,如虎添翼!”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于有俊撑伞来到了渝州将军府,他的身形不像先前那般紧绷着,松垮着肩膀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轻松。还在养伤的公孙剑驻足在屋檐下,此时屋外的雨势稍缓,只有瓦铄之上的积水像瀑布一般砸落在地,整个别院都是水声。
公孙剑遥遥向于有俊抱拳,高声喊道:“不知于将军前来,所为何事?希望是有杀一杀西蜀叛军的任务,公孙剑在府中都快闲出病来了。”
于有俊收起伞,环着走廊过来,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是喜爱,如今这般敢打敢杀得士卒是越来越少了,他笑道:“看来是你的伤好了,却又得病了?”
“伤势其实并无大碍,都是皮肉伤,不过我这心病却是病入膏肓了,不杀几个叛军,治不好。”
于有俊站在公孙剑面前,他轻轻开口道:“叛军不一定只有西蜀,还有南朝,有没有兴趣回淮水边上杀杀熟?”
“西蜀发生什么情况了?咱们不帮渝州城了?”
于有俊说出一个让公孙剑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