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又洋洋洒洒说道:“就在缰绳将要抽中死者胸口的时候,第一个暗器就飞了过来,但是这第一个暗器没有打在人身上,而是打在了马车上,导致缰绳断裂,发出暗器的人可能看出这马夫本领不错,想要制止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打断缰绳。若是死者那时候选择自己跳车逃生,最多就断几根骨头而已,但是刘二在那种情况下还要补救,这就彻底激怒了那个人,或者说是那伙人,然后第二次暗器就来了。这第二次暗器是个钝器,有可能是不起眼的石子木块之类的东西,但是在高手手中,这些的东西都可以要命,死者被钝器砸中胸膛,重心不稳落下马车,然后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宋浮游叹了口气,他将目光投向刘二惨不忍睹的身上,这个年轻马夫做了他应该做的事,虽然对于大局微不足道,但是这份心意却是好的,当时他或许想到自己会死,甚至脑海中也会浮现出逃生的想法,最终他还是看了眼车厢内的小姐,竭力控制住马车,最后被人重伤身亡。
“还有。”
严宽的话还没说完,他摸着下巴思量着,“还有第三波暗器,就是那些银针,可是我就想不出来,刘二已经被打下马车了,为何还要再补几根银针,看白斑的大小,银针应该就和普通针线一样,我也没发现有什么毒素。”
何掌柜这时说道:“你刚刚不还让我们退后,说有毒吗?”
“那是我的验尸器具,名叫鬼见滴,可以找出任何细不可闻的伤口,但就是有一点,需要用火烤,但是鬼见滴一遇高公孙就会散发出一种麻痹人的毒素,这种毒素出来的快散的也快,误吸一丝无碍,但是吸多了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严宽解释完又对宋浮游说道:“宋老爷子,这里工具不全,我没办法做更深的验尸,刘兄弟的尸身可否借我回衙门好生检验?定会还给刘兄弟一个真相大白。”
宋浮游皱眉,这大过年的丢了命就不说了,还不能及时入土为安,还要去衙门被人糟践,他摇了摇头,“真相已经大白了,就是有人想害我宋家。”
“可是刘兄弟他……”
“宋老爷子说真相大白就是大白了,严宽,你别又犯职业病了,动不动就想解剖别人,都说了入土为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做对得起刘二的家人吗,就好好安葬了吧,何掌柜你说对不对?”
城令大人直接打断了严宽,笑眯眯的问向药铺掌柜。
掌柜的讪笑着,一颗大脑袋点的向小鸡啄米似的。
严宽叹了口气,“宋老太爷也是这么个意思?”
宋浮游拍了拍严宽的肩膀,“你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让宋家知道了有人想要谋害宋家,来人,一会送一百两黄金去严大人家里,当做新春贺礼,再拿一百两黄金送给何掌柜,今日多有叨扰了。”
一开始去衙门报信的杂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严宽摇头不语,背好木盒出门,何掌柜兴奋的搓搓手,一百两黄金啊,这相当于两年不用交租了。
宋浮游与中州城令一起出门。
何掌柜自发拿了个干净的白布盖着刘二尸身,几个捕快抬着尸体往衙门而去,衙门旁边有专门停放尸体的义庄,天冷也不怕腐烂,等到刘二家人来认领就行了。
宋老爷子在城令大人耳边说道:“稍后有一千两黄金奉上,这件事别说出去,你也看好严宽不要有什么动作。”
城令大人这小心肝猛一哆嗦,他轻咳一声,“现在这朝廷藏的可严了,宋老爷子莫要知法犯法,行贿受贿都是很大的罪行。”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别大手大脚的拿出去不就行了,城令大人今年也有近五十岁了,等到大人你告老还乡,老夫再赠你一千两黄金,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贺礼。”
中州城令双腿一颤差点要摔倒,宋浮游眼疾手快搀扶了他一把,笑眯眯的看着他。
城令开口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将消息放出去不是更能保护好宋府吗,而且将军府的人大概率也会参与进来,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这是宋府的事,他们既然来阴的,就不能怪老夫无情无义了,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作怪,不让你们过问,也是为了你们好。”
城令作为一个五品父母官,而且是中州这个一棍子砸下去都能砸死一个县官主簿的地方,不大不小很是尴尬,往上官场还有经略使、太守大人,往下民间还有宋府这种财力雄厚的势力,这样的人他都得罪不起。
更别提敢招惹这群大势力的人了,指不定哪天就像这年轻马夫一般,没了性命,不值得。
还不如收了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去管那么多闲事,这样你好我也好,你能顺顺利利办事,我也能抱着银子睡安稳觉,两全其美。
有时候中州城令都在想,这行贿受贿还真有些用处,你忙你的我享受我的互不干涉,只要别太过分,挑战一下官威也未尝不可。
城令大人扯开嘴角笑了,前后二千两黄金,足够这辈子锦衣玉食了,他开口道:“那宋老太爷尽管去做吧,能压的我尽量给你压,如果还有人不幸死了,你们可不能让其他百姓发现。”
宋浮游侧目看了眼这个中州城令,他眉宇间多了不少轻松,和懂情理的人说话就是通俗简单,他点点头拍了拍城令大人的后背,不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