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庆匀在城外寻找到一片空地,来回走动观察了许久之后吩咐道:“就在这一片,横向五百丈,往下挖三丈。”
说完柳庆匀又来回跑动许久,补充道:“横向挖七百丈吧,你,再去城内调一千手脚麻利的将士过来,顺便将我先前准备好的稻草棉絮还有两百多桶油脂给搬过来,我吩咐过曹鹰了,到时候你去找他就行了。”
被指着的那名士卒得令一声翻身上马跑回城内。
公孙剑看的一头雾水,他不解的问道:“柳将军,挖这个做什么,是给死去的将士做坟茔吗,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当然不是,中州军会好好安葬那些将士们,这个另有他用。”
“那是给西蜀叛军挖的坟坑?”
“差不多吧。”
公孙剑笑了一声,“没想到于将军还那么人性化,连西蜀叛军的尸首都安排了。”
也不怪公孙剑会怎么想,因为各地各军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规定,那就是不管战争多么惨烈,都要必须让战死的士卒们入土为安,一方面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不让腐烂的尸体最后变成瘟疫扩散,特别是在伏天中,这些坑洞还要挖的更深一些,若是在没有百姓居住的地方打仗,甚至会一把火烧了将士门的尸首,如果不妥善处理好尸体,很有可能会有各种难以根治的疾病发生。
柳庆匀一听,他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表情一凝,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就等着瞧吧。”
挖掘正式展开,经过柳庆匀在挖掘过程中的不断观察,又加调了五百人,两千人的挖掘如火如荼的进行,这么多人整整挖了一下午,直到月亮都出来了才算完工,坑洞变成了横向一千丈,纵向两丈,深达五丈的沟渠。
柳庆匀很满意的左右看着坑洞,他拍了拍手,下令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顺便告诉徐康为和孙良任,可以带过来了。”
两千人这一下午也是累的不轻,得到休息的命令就像是特赦的犯人一般,又呼哧呼哧马不停蹄跑回渝州城,赶着吃饭修整。
公孙剑在一旁看的都快睡着了,听到脚步声的他猛然惊醒,看到撤退的两千后他皱着眉头问道:“柳将军,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要做什么?再不说我可就回去了,又累又饿的。”
柳庆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侧头,公孙剑顺着柳将军的目光看去,只见从破碎的城门中走出无数人影,渝州城头也突然灯火通明,无数中州军在城墙上搭弓,对准那些人影,严阵以待。
那群人影拉进了望去,一个个都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巴束缚着双手,左右两边有中州军士卒站成两列,看管这这群人。
五百丈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也让这群数以万计的士卒走了半个多时辰,等到这群密密麻麻的人影尽数排成几列站在坑洞前时,公孙剑好像明白了什么。
柳庆匀冷笑一声,做了一个挥手的姿势,由徐康为孙良任带头发号施令,看管这些西蜀叛军的中州军士卒接二连三的将面前敌军推下坑洞!
半个时辰对于寻常人来说,读读书写些诗词聊聊天也就过去,但是对于这些西蜀叛军来说却是生与死的鸿沟!
半个时辰前他们还不明就里的被蒙上眼睛堵住嘴巴捆住双手,半个时辰再一盏茶的功夫,从疑惑就变成了惊恐,整个坑洞中算是挣扎着上来的叛军,可是深达五丈的坑洞,他们又被蒙着五官束着手臂,再加上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的往上爬,到现在一个人都爬不上来,皆是在坑洞中哀嚎惨叫求饶。
他们不明白,那个姓于的将军,不是说好了不杀吗,而且这一万人中大多都不是真心为西蜀卖命,为什么就不能劝着入编呢,为什么非要坑杀我们!
没有人给他们解答,回答他们的是后来中州军士卒们撒在他们身上的土。
柳庆匀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这坑可能挖大了。”
公孙剑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柳庆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明白了吧。”
公孙剑僵硬回头,“一……一万人……直接坑杀?”
“不然呢,留着他们做什么?”
“可以收编,或者发配到漠北道做苦力,都可以,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
柳庆匀露出些许古怪的表情,“你觉得坑杀他们是残忍?那你不妨问问被他们杀掉的那些死去的士卒,这残不残忍,能不能原谅,成王败寇,他们战败了,就该死。”
公孙剑叹了口气,“是,我没资格代替死去的将士们原谅他们。”
“所以这就是我们能做的事情,将这群杀了咱们同袍的叛军们,去送到死去袍泽的面前,让他们亲自在同袍面前忏悔。至于你说的收编流放,于将军带领的部队从来没有这么一说,这一万人可都是张着嘴长着手脚的,不说又是大把粮草喂食,而且还要留下大量的士卒来看守,万一留久了夜长梦多被他们又逃了可就麻烦了,不如一把火烧了,简单省事。”
柳庆匀说完,中州军也埋好了土,泼上了油脂,惨叫声归于平淡,这纵横千丈的土地如同坟包一般凸起,在寂静的惨淡月光下极为渗人,柳庆匀拿过一只火把扔了下去,顿时整个凸起地方火光四射,就像一条火龙一样迅速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