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没有全部龟缩城中,只有伤势较重的才运送辽阳城,其余人都在城外的营寨,挖壕沟,竖栅栏,貌似要做长期对抗的准备。
陈奇瑜非常赞赏这一点,大周的京营刚刚展示了战场上桿不畏死的一面,然后皇帝再加一把火,索性将大军放在野外。你不是擅长野战吗?大周朝和你硬刚,有本事再战。
从战术而言,辽阳城与城外大营交相呼应,彼此可以互为依靠,有利于限制女真的军队行动。
陈奇瑜观察,现在的京营攻则不足、守则有余。
仗着壕沟和栅栏,还有神机营摆在外面的车辆,再加上大炮助威,明军真想守的话,女真毫无办法。
如果进攻昵,明军能战之士未必比女真多,而且步兵比例过高,骑兵几乎在今日战斗中损耗殆尽,想与女真铁骑较量毫无胜算。
这种情形大概就是僵持吧,守着不会输,进攻赢不了。
陈奇瑜被公孙剑询问,作为军师必须认真谋划一番。
“察哈尔的两万大军最多十日抵达,科尔沁的军队已经从北侧进攻,预计杀到沈阳最多五日。赶赴朝鲜的援军估计已经抵达,配合毛文龙和朝鲜国会迅速收复失地。陛下啊,我们只需要僵持,耗也能把女真人耗死。所以,现阶段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等着形势慢慢变好”
公孙剑想想也是,虽然白天的战斗打得不漂亮,但收获还是有的。
因为皇太极带领全部有生力量,造成他们北面挡不住科尔沁,东面会迎来明军和朝鲜军的进攻。再加上察哈尔人在路上,陕西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再有郑芝龙的海军很快在渤海沿岸登陆。
整个女真的统治区将烽烟四起,皇太极不能主动出击,便意味着他会慢慢灭亡。
陈奇瑜饶有兴致的看着皇帝,说道:“陛下莫要忘了,咱们还有一支骑兵在外面。”
呃……
公孙剑想起了祖大寿和吴襄,还有那支没有发挥作用的关宁铁骑。
祖大寿杀到了沈阳城外,几番试探过后,他感觉拿下城池希望很大。
女真果真把防守的重点放在了辽阳,而不是他们作为国都的“盛京”。这是皇太极的狡猾,也是袁可立过于迂腐的沉稳。
祖大寿喊吴襄过来商量,我等是攻城昵,还是稍作等待?
为什么要等待,吴襄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辽阳大战已经告一段落,谁都没有赢,谁都没有
输。”
皇太极的家底子损耗严重,明军的京营损失过半,双方都是一副打残了的样子。
祖大寿觉得,“获胜的是我们,输掉的是他们。”
吴襄问:“你觉得陛下会屈服吗?”
“只有无比的依赖我等,才会做出妥协。”
可怎么让皇帝依赖我们了昵?大周正在收复朝鲜和东江镇的失地,察哈尔军和科尔沁人在奔来的路上,海上的郑芝龙没几天会抵达,再加上还在陕西的京营半数人马,皇帝需要我等出力吗?
“女真虽损失惨重,却仍有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队伍。东边的毛文龙部和朝鲜军并无太多战力,加上登莱和山东的军队,一样难以抵抗女真骑兵。南面沿海的郑芝龙部在海上强大,但是登岸后并不擅长骑射,同样不是女真的对手。”
吴襄点头,说道:“现在要看科尔沁和察哈尔的态度,前者是大周的盟友,但是结盟不久,未必真的卖力。察哈尔收复了青海全境,是不是会萌发不臣之心?”
祖大寿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能与科尔沁、察哈尔取得联系,并勾起他们那么一丢丢想法,大周未必能胜女真。
而大周朝与女真僵持下去,谁都不能奈何谁,这才是祖大寿与吴襄期望的状态,典型养匪自重的心态。现在的问题是,攻不攻沈阳城?
祖大寿觉得,攻是一定要攻的,但不一定攻破。
必须给皇太极留一口气,让女真人能够顶得住。
皇帝肯定知道我们的小算盘,但他是一国之君,必须顾全大局,做什么都得讲究政治手腕。所以说,决定我们生死的不是有罪与否,而是对大周帝国是否有用。
有人骑马送来信件,说是皇帝的密旨。
祖大寿打开看了,然后递给吴襄,怎么看?
密旨上说,祖大寿与吴襄抗旨不尊,理应严惩。不过,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现在攻克沈阳,或可将功抵罪、既往不咎。另外,不得误伤平民,女真酋首的家眷要小心保护,等待皇帝亲临处置。
两人看后面面相觑,说好的政治手腕昵?说好的高情商昵?
皇帝怎么这么直白,祖大寿和吴襄是有罪的,用不着遮遮掩掩。他俩没有听从蓟辽总督的指挥,导致埋伏的队伍打了败仗,同时严重影响辽阳大战的结果。
不过昵,皇帝没说抓回来砍头,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打下沈阳城,也就是女真人口中的国都盛足。
两人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皇帝不是委曲求全的那种,你们要么听话,用自己的努力偿还犯下的罪孽。要么,你就彻底的倒向女真,成为大周的敌人。
祖大寿和吴襄并不自信,如果他俩投降了,手下的将士们愿意跟随。
毕竟,他们的家眷都在大周朝,包括吴襄的儿子吴三桂。
这道难题摆出来,两人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