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妹眼里,天下最亲、最好的人就是四婶,过年不但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花衣服,还给她和妹妹买了个好玩的游戏机。可惜的是五哥哥看了一眼后,立即把它没收了,一天只准她们每人玩半小时,而且还要四婶教她们‘言文方广在四一,高头一撇谁人去’。
回来拿好烟待客的李家明看了眼正玩得高兴的小妹,问与阿姨聊天的四婶道:“四婶,我表姐学得怎么样了?”
“打字差不多了,速度可以练出来的,可这只是个学习机,要学别的东西还是要找真正的电脑。要不这样,等过完年,她跟我去东莞,下班的时候去我们公司里学。反正她们厂子要正式生产,也得等到明年五六月份,只要她学会了这些,挤进办公室应该没什么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当工人还是太辛苦,而且待遇太差。要不是四婶带回来个‘小霸王’学习机,李家明也没想到让表姐学习打字,以便日后混进厂里的办公室。
“阿姨,林业局的柳局长、小学的王校长、张老师、高桥的游乡长他们来了,您出去跟他们见个面吧!”
“哎,你先去敬烟,我马上就来!”
正跟四婶聊天的张象枫答应了一声,连忙将身上宽松的衣服换掉,穿上正式一点的大衣。
李家明从柜子里拿了两条‘芙蓉王’赶紧出去,学权阿公肯定是听到柳老师会来,才特意来吃杀猪饭的,当官的人都会钻营。别看他现在是正科级,柳老师是副科级,可前程与实权都比人家逊色不止一筹。
不过,李家明这次错了。游大乡长还真不是冲着柳大局长来的,作为银子滩第一个大专生,即使他当上了乡长,也得到张老师面前敬烟、拍马屁。
“张老师,你太偏心了。传民杀猪你来,我家明天杀猪,你就不去?”
“滚,那是你老婆养的猪吗?那是你嫂嫂养的!”
“张老师哎,我哥哥还不是你学生?”
这倒也是,银子滩三十八岁以下、七岁以上的,都是张老师的学生,有些留级留得多的,年龄还可以放宽到四十多岁。
“我跟学新、学礼他们都说好了,今夜你去我那里住,我们以前一帮老学生好好陪你喝两杯。张老师,我们都毕业二十年了,平时大家都有事,要再象这样聚在一起难啊。”
张老师对自己在银子滩的第一批学生印象很深,那是他从一年级开始带班带到五年级毕业的,稍一回忆就想起来了。
“还真是哦,你是六八年入学的,七三年小学毕业,还真是二十年了。要的要的,那我晚上不走了,去你那住。”
游大乡长大喜,连忙跟柳老师、李传民他们告了个罪,招呼司机开车去各个屋场通知当年的老同学。
“真快啊”,张老师感叹了一声,冲李家德、李家道、李家明还有李家仁、李家义几兄弟招招手。
“你们几个呢?”
“还好”。
李家德成绩如何,张老师是不会问的,李家道和李家明他也不怎么操心,他真正想问的是刚回家的李家仁兄弟。这两兄弟以前不得兄弟姐妹们待见,但在老师的眼里还是用功读书的好学生。
“家仁、家义,明年有把握吗?”
与以前一样被堂弟、堂姐们隐隐排斥的李家仁兄弟,虽然为人自私刻薄了点,但对当年的老师还是抱有感激之心,连忙恭敬道:“我们老师说,明年考大专问题不大,如果发挥得好,也许可以达到本科线。”
“嗯,不错,好好努力。”
年近花甲的张老师鼓励了一句,感叹道:“哎,教了一世年书,也就教出你们几个象样子的。家明,好好带你弟弟妹妹读书,老师还指望多出几个大学生,以后退了休好吹牛皮。”
“哎”。
等老师教诲完了,李家明恭敬地答应了一声,连忙拆开手里的‘芙蓉王’,先敬了张老师一盒,又去给王老师、柳老师、司机敬烟,然后是几个婶婶的父亲、哥哥,一条烟散完都还不够。
两三百块钱就这么没了,柳老师戏谑道:“哟,不会是上次那两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