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年过四旬的老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有一点矫情便接受了朋友的资助。老郭也知道柳莎莎话里背后的意思,不需要考虑也接受了她的委托。
“莎莎,你放心。我跟家德都不是笨人,知道如何筛选课题,不会让家明浪费资金的。”
这就好,只要有四哥和老郭把关,成功的希望大得多、投入的资金也小得多,起码不至于让人钻空子。
说完了正事,柳莎莎回过头去拿走女儿的ipad、耳机,又塞给她一个洗干净了的大苹果,命令她吃完苹果后休息半小时再玩。
刚才还玩得起劲的新新可怜兮兮地啃苹果,看得开车的老郭直想笑,调侃道:“呵呵,严母慈父”。
提起这事来,柳莎莎又气不打一处来。她跟老公争吵,不全是因为投资的事,还有无数的生活琐事,比如对孩子的教育问题。
“总要有个人管她吧?家明那样子,你又不是没看过,成天跟她没大没小的。我就搞不懂,他以前对文文她们多严厉,连打骂都用上了,怎么轮到新新就成了这样呢?”
新新连两岁都不到,即使再三岁看老,也不至于这么严格要求她。可原因很简单,不但老郭知道,严格要求女儿的柳莎莎也清楚,可她就是怕女儿输在起跑线上。
作为朋友,而且是十几年交情的老朋友,老郭不得不斟酌道:“莎莎,以前家明刚来读博士时,经常跟我们一起喝个酒。有一次他喝醉了,冒了句‘青春其实是个冷笑话,可悲的是要多年以后,才知道笑点在哪’出来。
当时我们觉得他是无病呻吟,如今想来是至理名言。就拿我来说吧,从小学开始便一路顺风,刚来美国时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要是不拿个诺贝尔奖,简直就是愧对了我自己十几年的寒窗。”
这话有些沉重,当时的李家明肯定也不是这意思,但柳莎莎听得出老郭的潜台词。她也同样一帆风顺,只不过她遇到李家明和杨芬华那样的妖孽,被他俩打击多了,也就没那么膨胀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在老公那占了点上风的柳莎莎颓然暗叹,其实家明是对的。新新的出身就决定了她的人生,即使她再不努力,也依然会站在金字塔尖上,依然会是山峰上的那根苗。即使她再努力,也很难逃离她父亲的光环,甚至永远脱离不了。
她们夫妻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教育她不要太纨绔,不要‘何不食肉糜’。那种凭借个人能力改变命运的事太少了,尤其是这种出自富豪之家的孩子。柳莎莎在哈佛时,看过一些社会学的学术报告,数据显示当阶级固化之后能凭个人努力脱离所属阶级的,不过是区区7的人。新新的出身决定了她属于社会的最顶层,作为父母的她和家明,还能指望女儿怎么自我奋斗?
黯然的柳莎莎再往深处想,自己也就是虚荣心作怪,或许说是矫情。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又何尝脱离得了家明的光环?突然间,柳莎莎觉得当年她父亲说得是对的,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一定要做一番事业出来才不虚度年华。
不觉得,痴了。
就这么着,车子驶到了李家明的高档公寓楼下,柳莎莎拉着旅行箱和女儿的小手到了另一个家。打开指纹锁进门一看,刚才还黯然的柳莎莎不禁又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