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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袭扰规模(1 / 2)

 正月初六,一夜过后,雪势稍弱,星星点点的倒像是春雨,那风扑打到脸上,也不觉得冷。到底是已经立春的节气,这辽东最寒的日子,已经过去了。</p>

苏翎带着队伍,继续向西北进发,这日便要翻越坎川岭,那些大车在平地上倒还顺当,但这翻山越岭,便要费更多的力气。好在骡马甚多,那些民夫大半都走过这条路,只需多加小心便可,黑甲骑兵们也不必帮手。</p>

待到得山脚,苏翎先令三百黑甲骑兵率先沿大路直上,在前面探路,凡是积雪稍厚的险要处,皆留人指路,这山下的大队人马便缓缓向岭上延伸。</p>

苏翎、赵毅成跟着大车车队走了几里,见民夫们都行进顺利,便放下心来,带着唐平等护卫骑兵,直奔坎川岭最高处。那范文采、范文程兄弟俩,这日果然随苏翎大军而行,这时更是竭力控马,跟在护卫骑兵的后面。</p>

坎川岭之所以成为宽甸的屏障,是因这山路两面,是花脖山与八面威风山,均高千丈,是辽东一带最高的两座山峰,是故这坎川岭也便是辽东行人所能翻越的最高处。往年这里不过是一条小路,但余彦泽所部经过时,便已经费力气进行了拓展,此时行走大车还是略现轻松。只是这上山、小山,可要绵延出数十里的山路来。这往上还好,那下山,对大车车队来说,可就有些悬了。</p>

苏翎带队奔上十里路,便见前哨骑兵禀报,说是前面已有人接。待到达最高处,苏翎、赵毅成便看到数百骑兵正将山顶那块不算太大的地方挤的满满的,中间两人,正是余彦泽、术虎两人。</p>

苏翎面容一喜,便猛抽了几鞭,迎了过去。</p>

“大哥,”余彦泽、术虎异口同声地叫道。</p>

苏翎不暇回答,而是直接骑到两人中间,伸手双手,一左一右地握住余彦泽、术虎的胳膊,使劲摇了摇。</p>

赵毅成随后跟来,也笑着对两人打招呼。</p>

黑甲骑兵们情绪也有些激动,但却各自列队站好,示威似的面对这余彦泽、术虎所带来的那数百骑兵。这些黑甲骑兵除了各队队长之外,还从未到过这一带的山里,更别说对面看起来也显得彪悍的骑兵们,虽是同部,但相互之间却暗中有些较量的意思。此时山风呼啸,吹得双方数面大旗哗哗作响。</p>

“大哥,”余彦泽在风里叫道:“我们直接去牛毛寨吧,这里我安排人接便是。”</p>

苏翎扬脸看了看空中点点雪花,说道:“好,这些都是给你们的给养。你们就直接接手便是。我们先去牛毛寨。”</p>

这说走便走,重逢的喜悦倒也不必在此时便多说。双方骑兵彼此交错而过,余彦泽留下一部分骑兵跟随大车车队行进,自己便带着苏翎等人飞马向山下奔去。这一路倒是将积雪踏平,给后面车队指明了道路。</p>

这坎川岭至牛毛寨,近百里的山路,除了自坎川岭下山的十几里路外,其余的倒都是沿着河岸山谷而行,平坦而宽阔。苏翎、余彦泽两部骑兵赶在天黑前两个时辰,便回到了牛毛寨。至于那车队,倒是天黑之后方才抵达。</p>

牛毛寨所在之地,是一处山谷交汇处,浑江自谷中穿过,在山谷里留下大片的冲击平地。因自坎川岭起,这里的山势便愈高愈险,而牛毛寨,便是这片群山之中最易同行的必经之处。扼守牛毛寨,便等于控制住前往赫图阿拉与宽甸之间的咽喉,当初就连努尔哈赤也要在这里设立堡寨驻守。如今当然便是有余彦泽与曹正雄两部一万多人马驻扎在此,这攻守易势,便是十分明显的了。</p>

当然,苏翎进入牛毛寨的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费尽人力制造出来的、巨大的防御工事,这看着坚固,却多少有些过份了。苏翎边看,边微微摇头。</p>

余彦泽笑着问道:“大哥,你也觉得有些浪费了?”</p>

苏翎笑着点点头,说道:“是有些过了,未必能用得上。”</p>

余彦泽说道:“大哥,当初我们也没想到建奴如此不济。再说,这些也算是帮着练练力气,倒也不算没用。”</p>

说完这些,众人便直接进入牛毛寨,与整队迎接的曹正雄见面。</p>

这走过外围的防御工事,内部倒全是一排排的木屋,均由粗大的原木建成,最高的屋舍,居然有五六层楼之高。苏翎向四周山上望去,只见视线所及之处,凡是能藏人的树木,早已被砍伐殆尽,想必这些木材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难怪这房子建的如此模样。</p>

余彦泽带着苏翎等人来到自己的宅院前,刚一下马,苏翎便问道:“你这里建成这样,我倒是没料到。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p>

余彦泽略有得意之色,说道:“大哥,这冬日里除了外出巡哨的外,我们这可是七八千人一齐动手,这里木匠也有不少,就这样的房子,我看可只能算凑合,若是时间再多一些,我们还能做得更好的出来。要不,以后怎么叫城呢?”</p>

赵毅成笑着说道:“怎么?你嫌牛毛寨这名字不好听?”</p>

余彦泽说道:“当然,这什么牛毛、羊毛的,以后这里大小也是个城,总的我们自己起个新名才是。大哥,你给取一个?”</p>

苏翎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们修的,还是你们自己命名便是。”</p>

“好。”余彦泽说道,“那我们就好生想个好听的。”</p>

说着,众人便进入屋内,顿时被一股暖气所舒展。余彦泽的大厅倒不算大,但火盆却燃得正旺,足有六七个之多,上面都悬吊着铁锅、铜壶之类的,还冒出阵阵香气,显然正煮着什么吃食。</p>

余彦泽笑着说道:“大哥,我这里可没什么讲究的,就这么围着坐着,想吃便吃,想喝便喝。”</p>

赵毅成吸着鼻子,笑道:“我瞧着这跟咱们当初在白沙沟差不多啊。我可要先吃点东西了。有酒么?”</p>

“有,”余彦泽笑道:“这大过年的,这里早就备足了的。不过,我们两营人马,可都是换着喝的,每日十人只能有两人饮酒。可让不少兵们都眼馋呢。”</p>

苏翎一听,微微点头。这时节虽然从未见努尔哈赤有什么进攻的企图,但这份警觉还是十分必要的。看来余彦泽、曹正雄两部,还足以令人放心的。</p>

说话间,苏翎、赵毅成、术虎、余彦泽、曹正雄便都围着火盆坐下,倒真与当初在白沙沟、千山堡时相似。这幅场景,苏翎、赵毅成在辽阳一带,可是找不到的。这火势正旺,心里却也是热乎乎的。</p>

苏翎瞧着余彦泽亲自动手,给每人面前摆上一个大碗,从酒坛子里倒出酒来,便问道:“秦瞎子呢?”</p>

这秦瞎子原本与郝老六在一起,不过为了让余彦泽部熟悉这一带的山势、敌情,秦瞎子被调到余彦泽这里来,帮着训练余彦泽、曹正雄两部。</p>

“他闲不住,”余彦泽笑道:“今日一早便出去巡山了。估计也该回来了。”</p>

苏翎问道:“这巡山有多少人马?”</p>

听到苏翎问及军事,余彦泽便停下手,说道:“大哥,我们两营每三日派出两千人巡山,最远距赫图阿拉十里的样子,将这一路上的大小山梁、河谷都巡视一遍。每次都是秦瞎子带队,算是练兵了。”</p>

“这么说,你们两营的人马都出去过了?”苏翎问道。</p>

“是的。”曹正雄答道,“已经轮了三轮了。这一带的山路每个兵都已熟悉。”</p>

余彦泽递给苏翎一碗酒,说道:“大哥,我们先喝一碗,暖暖身子再说。”</p>

“好。”苏翎伸手接过,看向术虎,笑着说道:“来,干了这碗再说。”</p>

术虎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说道:“好,这一碗还得给大哥贺喜呢。”</p>

余彦泽忙说:“术虎,不是说好了么?等秦瞎子回来,我们先说完正事,再好好给大哥贺喜。这会儿可不能就这么一碗就算了的。”</p>

术虎笑道:“是我的错。这碗就暖身子,不说别的。来,大哥,干!”</p>

苏翎笑着听余彦泽说话,也不多说,举碗与众人示意,便大口喝尽,众人也都纷纷“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p>

这碗还未放下,就听见院内一人踏雪而来,人还未见,声音便到了。</p>

“都说等我的,怎么就先喝起来了?”</p>

话音刚落,人便站到门里了。却正是秦瞎子带着身雪花进来了。</p>

“过来坐下,这才喝了一碗,就等你了。”苏翎笑着招招手,说道。</p>

“大哥,”秦瞎子笑着走过来,挨着苏翎坐下,接过苏翎递过来的酒,也不说别的,直接喝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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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余彦泽笑道:“这下可没什么说的了,都喝了一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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