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麦朵歪着脑袋思索,很快就想到一个好名字,狡黠地笑道:“伯伯就叫麦朵诺布,怎么样?”
“嗯嗯,不错不错。”米桦嚼着点心连连点头,不觉有任何不妥。
既和她的名字有一半相同,就算另两个字是“儿子”的意思,那也是她吃亏不是?
“那就说定了啊,麦朵诺布?”
“嗯嗯,诺布诺布。可是咱俩名字都差不多,万一你爹爹喊麦朵,我也答应那不就闹笑话了嘛。”
“这个好办,以后你叫大麦朵,我叫小麦朵,怎么样?”小麦朵歪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米桦当即举起茶碗,祝道:“来为我们麦朵一家,干杯!”
“干杯!”小麦朵十分开心,银铃般的欢笑传出帐外,回荡在无意路过的小伙子们耳畔,皆失神张望,艳羡不已。
……
半个月后。
米桦已经基本和加查镇的人混熟了,通过白天的口语交流,夜晚向小麦朵请教,简单常用的藏语说得相当流利了,让小麦朵对他“老年人”的身份很是怀疑,怎么会有学东西这么快的老年人呢?
米桦的伪装身份自是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然他也有一点疑惑,为什么每次和人们交流问及“诺布”含义时,人们都一脸坏笑的躲开了,难不成真吃亏了?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了解到很多当地风俗和建制,拣几条基本的来讲。
吐蕃是一个以佛为尊的国家,或者更具体一点,君权、神权相互制衡的分封国家。
最高君主称为赞普,以拉萨为王城,王城地界之外,分封六大王国、七大佛国,加查镇所在便是多赞王国地界,陀罗山所在是撒桑佛国地界。而在赞普之下,掌握实权的是当朝大国师,如今老国师病故,权柄的争夺打破了吐蕃数十年来的和平,加查镇镇长正因此才远赴拉萨城,去支持多赞王国的国师竞选人。
几大王城之下,设镇、部落。每个小镇地位最高的是被称为“安佛”的佛教大师,每逢重大节日,所有人都要觐见安佛,聆听佛旨。再往下便是镇长,掌管俗家政事,其下才是洛桑德吉、莫赤邓珠此类分管人物。
今时,马上又到“佛吉祥日”,米桦正想趁此机会见识见识所谓的安佛,毕竟他也算半个佛家弟子,讨教讨教佛法说不定对功法的提升会有帮助。
……
一大早,米桦还赖床着呢,小麦朵就掀帘闯了进来,胳膊上搭着一身崭新的衣裳,走近前催促道:“快起床呀麦朵诺布,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赶紧穿戴好出来吃饭。”
小麦朵说着就把衣服扔到米桦脸上,米桦不情不愿地伸着懒腰,哈欠连连,闷闷地说道:“饭就不吃了,让伯伯再睡会吧。”
小麦朵不乐意了,三两下拿开盖在米桦头上的衣服,拉着胳膊一把拽起,“都说人老觉少,您越活越年轻了呗,快起快起,早饭不吃对身体不好。”
“哪听来的歪理邪说,真是的,好容易睡一个安稳觉……”米桦负气地将被子掀到一边,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小麦朵突然脸红了,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好,局促得很。
米桦见此,方觉不妥,麻溜地套上了裤子,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过冬的黑熊似的,生怕把自己冻着。其实这时节的天气也不怎么冷,只是他自身的原因,小麦朵也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准备的就是冬天的衣裳。
昨夜这一觉确实是他近些年来睡得最舒适的一觉,没有做梦,没有头痛,没有半夜冷醒,要多安稳有多安稳,睡前啥姿势,醒来还是原样,就跟尸体差不多……也难怪他有些生气了。
不过有小麦朵伺候着,气消得很快,洗漱罢吃了饭,一家六口人外加米桦这位贵宾,随着浩浩荡荡的人流,去往镇子最西边的佛堂。
一路上米桦和莫赤邓珠以及他的三个儿子闲聊着中土风物,小麦朵几次插嘴都没参与进去,气哼哼地瞪了米桦一眼,故意落到后头。谁知没了莫赤邓珠的庇护,瞬间引来了许多爱慕她的年轻小伙,围着她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小麦朵本不愿搭理,但不知哪根筋突然搭错了,竟拉着三个体壮胆肥的帅小伙儿走到米桦周围,时不时地传出欢笑,像是专门气米桦不理她似的。
米桦哪能不知她的小心思,咳嗽了两声,假装人多嘈杂,放大的嗓门与莫赤邓珠喊道:“老弟啊,咱家闺女年龄也不小了,该寻思着找门亲事了吧?”
嗯?小麦朵一听不对劲,顿时对仨小伙儿蹩脚的笑话没了兴致,竖起耳朵听她父亲怎么说。
莫赤邓珠道:“老哥说的是啊,可这汝子,唉……老哥也了解,死汝子仗着伶俐了些,眼界高得很哩,一般小伙儿还难入她眼呢!”
米桦初学藏语,听着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当下笑道:“我也觉得不能委屈了咱闺女,诶,听说大雀佛国的惠桑小师父很受人拥戴啊,定是年轻俊杰了。老弟若有意思,哥哥我不妨走一遭?”
小麦朵一听米桦要亲赴大雀说媒,气的浑身发抖,回头拦着一声娇喝:
“大麦朵,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