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口述这段杀人案的时候,心底的恐惧几乎爬满全身,自始至终,她都紧攥着双手。
“冰箱里只放着一颗头,他们继续寻找身体,但是根本找不到,而且整个屋子里也没有找到其他人,邻居选择了报警,就在他将视线放低后,他发现冰箱的底部塞满了黑色的东西。”
“担心破坏现场,几人没有继续搜查,而是等着警察赶到现场,法医用铁钩扯出冰箱底部的东西,暗红色的肉沫从黑色的塑料袋里流出,当时我也在现场,我真的不敢相信到底是怎样一个疯子,才会在杀人后那么冷静地处理尸体。”
“后面他们告诉我,冰箱底部的东西,就是我儿媳的尸体……”
老人捂着嘴,她的肩膀有些颤抖,这段回忆在脑海里重演,她仿佛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至于之后的事情……”
老人眉间的皮肉拧在一起,她似乎并不想继续回忆下去,胸口开始发闷,呼吸越来越吃力:
“天很快暗了下来,警察还在搜集证据,他们从屋子里发现大量报纸,报纸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缝隙,柜子后面,床头,甚至是洗澡间的排水口……”
“我看着幽暗发臭的屋子,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我想我需要冷静,因为我儿子程建和小虎都还生死未卜,或许还有希望。”
“程建家住在顶楼,他多花了一份钱将顶楼的杂物间买下,后来杂物间被改成了小书屋,我想上去看看。”
“当时已经八点半了,我握着手电照向楼梯,顶层平时很少有人去,但我却隐约听到一阵低语,就像是台机器不断重复某句话一样。”
“而且我越往上走,空气里的腐烂气味就越发浓郁,这种臭味和楼下屋子里的一模一样,我很清楚,这是死人的尸臭味,但是呢喃声还在继续。”
“我不知道上面的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四周很黑,我往上层看去,直通顶楼的台阶显得阴森恐怖,本来想直接离开,把这件事先交给警察,但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上层楼里的呢喃声很熟悉,语调好像在某个地方听到过。”
“那是孙子程小虎的声音,我有些不敢相信,原本的恐惧开始减弱,我快步朝顶层走去,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孙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踏入顶层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扇半掩的铁门,铁门有些生锈,上面还溅着已经干枯的血迹,门缝内漆黑一片,里面没有开灯。将手电光照向铁门,我听到了孙子的声音,那个不断重复的呢喃声此刻变得清晰了许多,我能听出来,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被看着。”
“将铁门推开,手电光照向小屋内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有生以来最诡异的一幕……”
“狭窄的屋子里血迹斑斑,地上是一大滩半凝固的血液,小虎的身体被绑在椅子上,他嘴里不断重复着三个字‘被看着,被看着……被看着’,眼睛顺着手电光移动,在小虎的面前,是一个小书柜,书柜里有一个四十厘米的柜子,而柜子里塞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的骨节戳出皮肉,整个人挤压变形,躯体像是被硬生生折断,头部挤出柜子,像只乌龟一样伸向外面,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微笑,我形容不上来,但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的眼睛就正对着小虎。”
“我几乎发疯,那硬生生把自己塞进柜子里的男人,就是我的儿子。”
老人的呼吸有些异常,她在衣兜里翻找着什么,干瘦的手指不停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