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谷并不是直接把谷子铺到晒场上,站一边干等着阳光晒就行了的,一开始就要整齐地先分成好多行,隔一段时间就得翻一遍让谷子均匀地被晒到,具体方法是,隔一个小时左右,用一种板状的耙,当地人好像是叫趟耙,把每一行的谷子平移到行与行之间的空隙处,重新组成新行,过一段时间后又平移回去,如此反复。
文毕恭怀疑这仅仅是生产队为了不让晒谷者们太闲而额外增加的劳动程序,因为他不认为这样做非常必要,但这一回他很乐意这么做,他有手表,按照生产队长的要求,每到时间,他就赶紧拿起耙去翻,黄绮一见也急忙跟着翻,两人分别从两端开始,最后汇合到一起,但文毕恭下手快,每次都抢着完成几乎三分之二。
第三次翻的时候,黄绮看出了端倪,忍不住说:“喂,你的手表是不是坏了,队长说一个小时翻一次,怎么翻了三次还不到收工时间?”他们九点开始晒好谷,十二点应该是中午收工的时间的。
这一问让文毕恭脸红耳赤,这是他的一个小花招,他很喜欢这种共同劳动时的默契感,特别是随着耙在谷堆上划过的声音,两人越靠越近,他会浮想联翩。他喜欢这感觉,为了创造更多的机会,不惜多耗体力,40分钟不到就拿起耙,而黄绮没有手表,只能被动地跟随……
其实黄绮不过是随口一问,但文毕恭做贼心虚,慌张之中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假装处在工作状态,加快了速度翻晒,想以此掩盖窘态,却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黄绮本身在运动方面反应有点迟钝,看到文毕恭突然加速,感到很惊愕,这么一愕之际,文毕恭已经拍马杀到,一肘正击中她的腰部。
黄绮痛得惨叫一声,捂着腰蹲了下去,眼泪直流。
文毕恭吓坏了,慌忙扔下耙,下意识地帮她揉所碰痛的腰部,黄绮又羞又怒,本能的一巴掌反手打在文毕恭脸上斥责说:“你干嘛?”
文毕恭挨了一记耳光,不生气也不叫屈,手足无措地连声说对不起,关心地问黄绮还疼不疼,这一切很快就平息了黄绮的怒火,捂着肚子抹着眼泪不说话。
文毕恭慌慌张张地解释说:“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刚才是害怕伤了你,不是想、不是想对你耍流氓……”
他的窘样让黄绮原谅了他,她缓了一下,好在这种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消失了大半,见文毕恭还是一脸惶恐,就说:“别解释了,没打痛你就好。”
文毕恭赶紧安慰说:“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就相当于蛟子给咬了一下。”
黄绮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文毕恭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急忙说:“我不是说你力气小,我的意思是,你心地善良……”
黄绮没好气地说:“你别说了行吗。”
文毕恭脸红耳赤,他本意只是担心黄绮过意不去才这么说,实际上这一巴掌虽然不重,也一样是火辣辣的,面对突然的唐突,善良并不见得是一个姑娘的优秀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