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原,绵延十万里,其内生迹罕见,大雪纷飞数年,从未停止过。
在雪原的尽头,出乎意料的存在一处小小的村落,刺骨的寒风至此便分散开来,以村口一座雕像为分界点,朝着村外肆虐而去。
那雕像近三米高,面容模糊不清,单手朝前探出,便护住这一处小村落的平安。
村子原本不叫雪村,或许是在雪原尽头久了,村里人习惯性地如此称呼它。此地的天永远是昏暗的色彩,阴沉的天穹之下,雪村显得那么渺小。
村口的雕像旁,此刻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身上裹着一件发黄的大袍子,睫毛结着霜,板着脸看向白茫茫的雪原。
有雪花翻滚着而来,被他挥舞着手中的一杆矛冲散,落在地面,他板着的脸露出一丝快意,单手持矛探出,却听到细小的“咔擦”声传出,男人朝着雕像看了一眼,没太在意,将姿势微微调整,尽力与雕像同步。正当他觉得自己无比形似之际,雕像探出的手掌之上再度传出“咔擦”声,一截指头碎裂开来,跌落在霜冻的地面,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脸颊一凉,来自雪原的寒风如同利刃一般,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雪花翻滚着到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将男人整个包裹,他浑身一激灵,将矛丢在一旁快速下跪,连连磕头道:“腾大人息怒!腾大人息怒啊!”
“啪嗒!”
碎小的石屑再度掉落,正好掉在男人身前,他抬头惶恐地看了眼雕像探出的手,其上已经少了一指,且剩下的几根指头也不断出现裂痕。
没有犹豫,男人踉跄着起身,用尽全力朝着村内跑去!
“不好了!腾的雕像要碎了!”
一路跑一路喊,一户户人家的门打开,一张张面庞之上都布满了惊恐,妇人们满面愁容,男人们则沉默着穿戴齐全,一个个走向村口。
村内的私塾之中,一个面容枯黄的青年男子,留着一撮小胡子,正在三尺讲台之上摇头晃脑,不时眯着眼观察下座十余个孩童。
“周凡,赵轻盈?你们俩干什么呢?”胡文才抓住破绽,停下朗诵,将手中的书卷抬起,指向下座两个偷偷言语的少年。
被抓个现行,小胖子赵轻盈苦着脸站起身来,态度诚恳道:“文才对不起,是我错了,不关周凡的事,你不要罚他,罚我就够了。”
胡文才闻言,小胡子都一动一动的,有些气恼道:“文才也是你叫的?先不说这个,你俩刚刚在聊什么呢?”
赵轻盈身旁,十二三岁,长相清秀的周凡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在讨论先生跟媳妇认错时,是不是像赵轻盈这样言辞恳切。”
话音刚落,其余的孩子都哄笑起来,胡文才也是一脸通红,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的动静,示意周凡赵轻盈二人坐下,自己走出院子将门打开,正好看到值守村口的李二牛没命地朝前跑,开口问道:“二牛,发生什么事了,何故这样着急?”
李二牛脚步不停,大嗓门回应道:“腾的雕像要碎了,快回屋里躲着!”
胡文才手中的书卷没拿稳,掉落在门口,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身,却看到孩子们都已经走出教室,站在院子里,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将地上的书捡起,拍了拍上面的土,道:“下课了,大家先回家吧,下次开课等通知。”
胡文才将院门打开,带着一众孩童出门,明显地感觉村内气温低了几度,有丝丝缕缕的寒风吹来,寒意更甚。
胡文才作为村内的教书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个送学生们回家了,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话,送赵轻盈到家时,也罕见的没有跟赵轻盈的父母告状。
“雕像碎了又如何,宗祠之内不是还留有腾的符纸吗?”胡文才脚步一滞,回头看时只剩下周凡跟在身后。
胡文才看了四下一眼,开口严肃道:“符纸关系到雪村的存亡,除非真到绝迹之时,否则村子里的宿老是绝不会动用的,你该回家了,未来一段时间或许要过得很难了。”
“哦。”周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胡文才看着他缩着身子远去,这才叹了口气,喃喃道:“十万里雪原,无穷无尽,当年你孤身一人离开,如今是否安好…”
周凡缩着身子走了一会,回头瞄了一眼后方,没见到胡文才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朝着赵轻盈家里快步走去。
赵轻盈是周凡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虽然二人的家长不对付,但并不影响二人的交情,平日里二人只要一对视,便能领会对方心中所想。
到了赵轻盈家外,二人顺利会合,穿上赵轻盈的大号防寒袍子,周凡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其中,感受到体温渐渐回升,周凡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圆滚滚的赵轻盈道:“腾的雕像要碎了,这个关头,肯定很多人都在村口,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
“去村口看腾的雕像!”
“去宗祠拿腾的符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