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那里。”
博士和白羽对视一眼。
“那这一点和我们还真是十分相似呢。”博士说。
“博士,阿米娅让我回来,目的是与罗德岛的干员们磨合,而我一直十分讨厌这种场所。”她说,“我来罗德岛没有什么人想见,但我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白羽耸耸肩。
“博士,看来你失忆之前干了好多缺德事啊,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跑过来想找你呢?”
“你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你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家伙,尤其令特雷西斯十分不安。”闪灵的声音十分平静,“我们曾经是对手……巴别塔的恶灵。再次见面,各个方面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是吗?”
“有很多很多的人对我说过了同样的话,虽然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因为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博士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声音依旧是那样,“但是白羽有一点和你们类似,却也有很大的不同。”
“关我啥事?”白羽被这话吓了一跳。
“每个人见到我的时候都会说:你或许不认得我,但是我记得你,并且记得你的所作所为和曾经的模样。可是白羽却无论见到谁都会对对方说:你一定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并且了解你的一切。”博士顿了一下,“这就是你的主人白羽的神秘之处。闪灵小姐,你要是真的想对什么感兴趣的话,应该会对他兴趣更甚。”
“我早就过了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年龄,”闪灵说,“而且我从来不过问我主人的任何事情。”
什么呀?认主认得这么自然的吗?白羽听她还在管自己叫主人,简直毛骨悚然。
“闪灵女士,你们萨卡兹人认主认得这么随便吗?”
“我们有一套非常繁琐的仪式,”闪灵盯着他,说道,“但是我觉得除了萨卡兹一族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再尊重我们传统的人了。主人,你想试一试吗?”
“别了,”白羽撇撇嘴,“我有一种预感,那仪式恐怕并不太正常。”
“其实很简单。”闪灵挪了挪怀中的剑,开口说,“只需要我受洗之后浑身赤裸跪在你的面前,然后你拿着我的剑割开你的手,让你的血留在我的额头,接着宣读……”
“停停停停停!别说了,我才刚吃完饭。”白羽连忙摆手,“但是闪灵小姐,你不是已经退出赦罪师卫队了吗?怎么又认我为……为队长?你真正的上级不应该是阿米娅或者博士……”
“别扯上我……”博士双手插兜。
“根据传统,我只会效忠于引领我战斗的人。”她瞧了瞧白羽,“另外,主人,我只负责战场医疗与辅助,并不擅长战斗。所以在之后的任务当中,也请把我安排到需要医疗的地方去。”
不擅长战斗?
白羽嘴角一抽。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剑圣去当医疗兵简直是暴殄天物!
“嗯,闪灵,之前我都没有什么机会找你好好谈谈入队的事情。不过看来,此时倒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听到白羽这么说,博士十分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呐,闪灵小姐,请你向前一步。”
闪灵微微一愣,没有说话,而是照做了。
“拔出你的剑。”
闪灵拔剑。锐利的光芒闪过,刺痛了白羽的双眼。
“把它给我。”
闪灵抬头,原本平静的双眸当中闪过一丝不解。但她并没有违抗命令的意思,依旧将剑交给了白羽。
那把黑色的长剑比他之前所摸过的任何一把剑沉重许多,也比白羽想象中的更加锋利。那把剑的剑尖刚刚触碰到他左手的掌心,殷红的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白羽牙一紧。
好痛。
这把剑的割伤比白羽经历过的任何肉体伤口更痛。好像这光滑的剑锋之上,藏住无数道微小的倒钩。
“白羽……”站在一旁的博士明显是被这个景象吃了一惊,“你这是在做什么?”
“闪灵,”白羽伸出流血的左手,“我知道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只不过是为了应付阿米娅的所要求的任务,对我既不了解也不尊敬……”
“不,主人,我一直忠诚……”
“别那么着急反驳,其实我并不怪你。”白羽轻声打断了她,“但是呢,我想的是,既然我们已经处于同一个队伍之中,那我就不能如此随意。我受不了主人这个词,这是实话——而且你说除了萨卡兹,已经没有人尊重你们的传统了。但是我想这并非是我的作风,我并不是那种从不顾及队员内心和背景的无情家伙……”
他伸出左手,把血按在闪灵的额头上。
闪灵沉默着,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立刻单膝跪地,接着伸出双手想解开自己的衣服。
“不要,”白羽按住了她的手,“我尊重你们所有值得尊重的传统,但是我更尊重你自己本身。闪灵,我不要你去脱掉衣服,如果你的传统当中有这一项,那就把它忘掉。我需要你在我的面前拥有更多的秘密。”
白羽叹了一口气,忽然又笑道:
“我记得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必须给与自己的队员足够的自由与秘密,才能更好地团结起这个队伍。”
“主人……”
“不用喊我主人,我很痛恨这个词语。如果说我要对你下什么命令的话,那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两个字……呐,我知道这是我的一个自私的请求,如果这项传统你必须遵守的话,那今天先放下它吧。毕竟在我的眼中,你永远是我的同伴,而不是我的仆人……”
闪灵瞳孔猛地一缩,眼神当中流露出片刻的奇特光芒。但她快恢复了。
“白……白羽……”她嗫嚅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