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日,云昭仪看中了那龙凤灯,高德忠是知道的,回来时还道皇上不懂讨好女子心思,居然不把灯赢回来。他以为事情这就完了,没想到今日皇帝又捣鼓起来,命人做了个精巧的走马灯。
这灯的确比那边的漂亮,最重要的是皇上这番心思。
平日里,云昭仪时常会被召来御书房伺候笔墨,所以皇上也没直接把灯送到熙华宫,留在里头,不就等着云昭仪过来么,结果云昭仪影都没瞧见。
齐璟琛随他目光看去,终于明白缺了什么了:“云昭仪何在?”
皇上哟,云昭仪不在熙华宫就在其他宫,终归跑不到宫外,你惦记起人家何不直接找去,非得弄得像两地相思不得见的蛋疼样,啧。
高德忠不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道:“这时辰昭仪娘娘应该在熙华宫,奴才请她过来?”
齐璟琛一副平静地样子淡淡点头,深知皇帝的高德忠却看破了他躁动的心啊,啧地一声,转身去办了。结果刚躬身退下几步呢,突然想起就在方才听闻的事,顿时踟躇起来。
齐璟琛见此不悦道:“有话直说,说错了朕还会割你舌头不成?”
何止,掉脑袋都可能啊!高德忠对皇帝那“朕很仁慈可以谈心”的神态表示心颤,皇上哟,跟你谈心,那是谈命!
高德忠吓得不浅,赶紧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将永福宫的事一一禀告。
待说完了,高德忠只觉周身冷压逼人,一抬头,只见皇帝面沉如冰。
高德忠擦擦冷汗,道:“昭仪娘娘从永福宫出来便回熙华宫,哪里都没去,奴才想,许是云昭仪心里不舒坦呢。”
所以才没来御书房作死啊,高德忠脑补着。
“贤妃给江氏定的刑?”。
高德忠答:“是的,不过延迟执刑的主意是太后出的,看样子太后对处死江氏并无异议,皇后没插上半句话。”
齐璟琛冷哼,沉沉目光底下,仿佛有风暴酝酿而生。高德忠打了个寒蝉,直道江氏活腻了居然在天子眼下谋害云昭仪。
皇上显然怒了,高德忠猜,若云昭仪此时梨花带雨地到皇帝跟前哭诉,江氏多半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可高德忠显然是想多了,等他去请人的时候。别说梨花带雨,连怄气恼恨都没在云昭仪身上瞧见,没事人一样拉着石嬷嬷捣鼓点心。高德忠直叹不愧是皇上看中的人,不走寻常路。
含笑见高德忠来请,才明白娘娘今儿为何不直接去御书房。这不,受委屈的是她家娘娘,皇上那般在意娘娘,岂会不理?
御书房中,齐璟琛等了半日还未见到云绾容,心情略微烦躁,正打算再差人问问,便见云绾容迈步进来。
“皇上找臣妾呢?”云绾容笑吟吟来到书案前,瞅瞅案边折子:“可要臣妾研磨?”
也不等齐璟琛开口,她已经伸出纤纤玉指捏住墨杵磨了起来。
云绾容垂首敛目,不轻不重一圈圈的把墨磨得细腻,那神态似对待万分重要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