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青呢?”左妗梅不喜人搀扶,身残之人更恼别人把她当毫无用处的残废对待,于是面无表情地伸手用力推开。
疏影眸光躲闪,装作自然地说:“浅青去提膳了,您想找她?不如您先喝了药,奴婢去接手她的活儿。”
疏影重新捧碗递到她面前,左妗梅接住看了眼,没喝。
疏影也不劝她,瞥眼床头信纸,蹲下将地上的血抹干净,试探问道:“敏小主来看您了?方才奴婢回来远远瞧见她背影。”
贤妃嗯了声:“左府的信。”
疏影猜测莫非是那信让她吐的血?左妗梅见她偷偷瞥着,出乎意外地将信给她。
信里除了虚套的关切问候,里里外外传出的意思是:左妗梅已无用处,左丞相寻家族适龄女子欲替代左妗梅。
疏影心口咯噔一下,主子处处受难,如今她父亲视她为弃棋,难怪会急火攻心吐了血!
疏影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小姐,奴婢觉得信中之事不太合乎常理。”
左妗梅只看她一下,静静喝药。
疏影谨慎道:“太后甍毙不过两月,就算皇上不用像百姓家守孝三年,也不可能在这关头收人。左丞相不糊涂,怎会如信中所言行事。”
不然以如今皇上对云氏兴土木、罚后宫的专宠,朝臣恐怕早已进言充盈后宫了。
左妗梅脸色渐渐黑沉,疏影的分析极有道理,但她没忘记母亲曾进宫说过的话——如果她不重获皇宠诞下皇嗣,左家有的是女儿。
她已无承宠可能,而左丞相做派一向进激,暗地准备也不是不可能。
贤妃咽下最后一口药,只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的难受,忍无可忍又吐了一口血。
疏影惊得嘭地掉了空碗,急呼:“小姐!”
翻滚的血气涌到喉间,左妗梅捂住胸,面色如金,颤抖指着碗嘶哑道:“药……”
紧接着整个人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坤和宫里。
刘安正领着十来宫女立在殿内,皇后一个个打量,挑出几人。
就在这时候,采桑不急不缓地进来禀告,说有人在后宫用药,左氏被人害了。
皇后只浅浅抬眼:“死了?”
“未曾,但应该引发了她体内数年积毒,病情颇为棘手。”采桑见皇后表情不变,估计打算随意处置的,可左许两人素有仇怨,不能大意啊。
于是采桑说道:“娘娘,人言可畏,您若不出面,恐怕别人猜测是您下的手所以不加理会呢。”
皇后面色登时难看了。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与乾和宫无关,任后宫硝烟不断,皇帝熟视无睹。
檀青刚给床上之人擦身穿好衣裳,身后便传来沉稳脚步声,惊得她连忙跪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