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妧不解她为何明明知晓一切而眼神却像在求证,哭红的双眼怔怔看着云绾容捋起她的衣袖。
一道道刀疤错落在白皙的小臂上,分外狰狞。
那曾点着守宫砂的位置。
云绾容看着,看着,突然呵呵地笑了,笑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寒,寒凉如透骨髓:“本宫还没哭呢,你倒哭红了眼?”
“余清妧,就是因为这个,你害我重伤,更害我失去了我的孩儿?!”
余清妧痛得嘴唇发噏,那臂骨,似要被她捏碎了般。
“是罪妾心念不正。”余清妧只觉无脸面对云绾容,泪如雨下。
“好一个心念不正!”云绾容哈哈大笑,笑得发苦,继而蓦地收住笑容,将人狠狠一扯,迫使她看向自己,恨道:“是谁说的只信本宫!既然不信本宫,你当初何苦将秘事相告!你当本宫稀罕知道你那点破事?!”
余清妧被拉得一个趔趄,姿势狼狈,眼前女子眼中欲喷薄而出的失望、愤怒、怨恨,几乎要将她淹没。
“本宫怜你敬你,你与邵侍卫之事,从始至终,本宫一个字都不曾透露!”
“臣妾有罪。”余清妧羞愧痛哭。
“你有什么罪呢?”云绾容嗤嗤冷笑:“有错的是本宫,当初本宫就应该直接将你交给皇上,邵侍卫,也不该留在熙华宫!”
余清妧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事已至此,她一念之差所造成的悲剧,无法挽回。
“本宫替自己觉得可笑,替邵侍卫觉得可悲!”云绾容松手一推,不愿再碰她:“本宫只道你将爱意藏在心里,不料你胆敢在宫中行这羞耻之事!”
最后一层脸皮被掀开,余清妧简直无地自容,难堪地瘫软在地。
何止羞耻,那一晚她骗来邵华,心底的不甘与渴望压制不住,更是厚颜无耻地点了熏香,意乱情迷之下与他行了周公之礼,醒来之后害怕不已,骗了云绾容说帝王从未恩宠,臂上守宫砂只是笑话,方坚持将它挖掉。
好巧不巧,云昭仪碰到了她执刀割肉,以为一切她都已知晓。
她够狠,却不够云氏聪明。
当江氏悄悄派人来说,再加上邵华无故消失在皇宫,哪知其实邵侍卫只是被安排在暗处呢。她愈发猜疑顾忌,最终为虎作伥。
“你便是你说的爱?”云绾容冷笑不已:“不知邵侍卫可会后悔遇见你这自私自利的女子?”
“这又便是你说的姐妹情义,听人两语认定本宫有害你之意?!”
“罪妾知你恨我。”余清妧哑声。
云绾容在她跟前缓缓蹲下:“恨?本宫只恨自己对你不曾设防,恨自己太蠢识人不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余充媛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何错之有?”
余清妧掩面遮泪:“罪妾愧对娘娘往日关怀,这些日清妧良心备受折磨,自知难逃其咎,就算死,清妧也甘愿受之。”
“死?你死了,本宫就能当一切未发生?还是你死了,本宫的孩儿就能活回来!”云绾容捏住地上之人的下巴,一字一句说得分外清晰:“你当今日是来解救你良心的不安?本宫绝不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