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奇怪的女人,但很漂亮。
沙撒拿过短矛,开始向她演示。他使用的是平时惯用的招数,因为矛柄变短了,所有招数都变得更加快速、灵活。漠玲一直带着那种奇怪的微笑望着他,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倾注到了那根矛上。
“我在梦里看见过你的脸。”她轻声说,但他并没有听到。有这样一根矛,他的速度会比用剑的人更快。在他的心中,他能看见楼兰击败了所有用剑的人,没有人能对抗他们,没有人。
光芒在琉璃柱中闪过,几乎让令公鬼的眼睛变得半盲。扎兰丁距离他只有一两步远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呲出牙齿,无声地咆哮着。这些光柱正在带领他们向回追溯,进入楼兰失落的历史之中。令公鬼的脚随着它们的节拍移动着,向前,回溯。
沙鲁调整了一下脸上的防尘面纱,向下方的那个小营地望去。那里的一口煮食铁罐下面,闷烧着的煤块还在闪着昏暗的红光,吹入鼻孔的风带给他一阵半熟的炖肉气味。
月光下,有几个裹着毯子的身影躺在那堆煤块周围。沙鲁没有看见马匹。他希望自己能带着一些水,但除了孩子之外,其它人只有在吃饭时才能被分配到水。
他模糊地记得那些有更多清水的日子,天气还不是这么热,没有这么多的灰尘和时刻不停的强风。夜晚并不能让人得到太多的喘息,沉闷、滚烫的红色太阳被刺骨的严寒所代替,他将身上的野山羊皮披风裹得更紧一些。
和他一样装束的同伴开始爬下山坡,向那些人靠近。他们一边走,一边止不住会踢到脚下的石头,又会因此低声嘟囔几句。沙鲁相信,如果他们一直都这样,下面的人迟早会醒过来。他没有责怪他们,因为他也不比他们更习惯这种状况。
防尘面纱遮住了他们的脸,但他还是能一一分辨出他们。卢卡,他的肩膀比其它人的要宽上一半,很喜欢恶作剧;艾尔,像鹳一样细瘦,是马车中的人里最善跑的;查羚和奥努尔,他们如同彼此的影子般相像,只是查羚在焦虑时总有将脑袋侧向一边的习惯,就像现在这样。他们的妹妹卡雅正在下面的营地里,还有沙鲁的妹妹漠特丽。
当姑娘的行李袋被找到时,他们从这些被撕破后扔在地上的袋子上发现了明显的搏斗痕迹,其它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哀悼的准备,就像以前多次做过的那样,甚至连沙鲁的大父也是如此。
如果马施加知道他们五个有什么样的计划,他一定会阻止他们的,而马施加现在只是咕哝着他们应该保持对鬼子母的忠诚,和努力让楼兰活下去之类的话。
沙鲁从没见过鬼子母;楼兰似乎是一个种族,但沙鲁除了“楼兰”这个词之外,对此一无所知,这些就连漠特丽也不知道。
“那些人一共有四个,”沙鲁悄声说,“姑娘在火的这一边,我会悄悄叫醒她们,我们趁那些男人睡着的时候带她们溜走。”朋友们看了看彼此,都点点头。
他觉得刚才应该先拟好一个计划,但他们能想到的只是来救这些姑娘,以及如何不被察觉地离开马车。沙鲁之前并不确定他们是否能跟踪这些人,能否在他们回到村庄之前找到他们。那个被称为村庄的地方只是一片粗陋的小棚子,那里的人用石头和棍棒赶走了楼兰。如果劫掠者们到了那里,他们就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