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迷人之好女兮,其待我来。
我舞吻复云洁。
子恒摇了摇头,就在昨天,他们还一心只是想着逃跑,躲藏;今天,他们却在歌唱。除了这首歌之外,那场很久以前爆发的战争在锡城人心中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大约他们正在成为士兵,他们一定要这样,除非他能真正关闭那座道门。
路的两侧出现了更多、更密集的农庄,最后,他们踏上了两侧立着树篱和矮石墙的实土路面,路旁的农庄都被放弃了,这片土地再没有人居住。
他们走到旧日大道上,这条路从白河一直向北,白河是红河从迁安集到思尧村那一段的称呼。终于,他们在牧场上看见了绵羊,羊群的规模非常大,仿佛是十几户人家的羊集中在一起,每一个羊群会有十名放羊的看守,其中半数是成年人。带长弓的放羊的看着他们大声歌唱从身边经过,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子恒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在思尧村出现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他能感觉到其它锡城人也和他有着同样的担心,歌声渐渐变得低沉,最后消失了。
靠近村子的树木和篱笆都消失了,人们将它们全部清理、拆除掉。思尧村最西边的房子曾经是和水林边缘的树木混杂在一起的,在房屋之间的榕树和羽叶木被保留了下来,但现在森林的边缘已经退到了五百步以外的地方————这是长弓的射程。
树林里还传来砍树的声音,人们正将平地的范围进一步拓展。一排又一排齐腰高的树桩顶部被削尖,以同样的角度埋在村子周围,形成一道有锋利边缘的栅栏,只有进村的路还敞开着。
一些男人像站岗般站在栅栏后面的空地上,他们有的穿着几片古老的铠甲,或是缝着生锈钢片的皮背心,有的带着有凹痕的老钢帽。他们的兵刃是猎蛊雕用的长枪、从阁楼里翻出来的旧戟,或者是装在长杆上的镰刀。
其它男人和男孩都拿着弓站在茅草屋顶上,看见子恒一行人走过来,屋顶上的人纷纷向下面大声喊话。
在路边,栅栏后面,立着一座粗木搭成的装置,上面系着扭缠在一起的绳索,那个装置旁边还放着一堆比人头还大的石块。剑残注意到子恒对那个装置皱起了眉头。
“投石器,”护法说,“已经做了六个,你们的木匠在我和令老典示范给他们看过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些木桩会挡住黑水修罗或白袍众的冲击,两种都有可能。”
他的语调平淡得像是在预测明天的天气。
“我告诉过你,你的村民们正在准备保卫他们自己。”小丹的声音显得非常自豪,仿佛这是她自己的村子,“这么弱小的一个地方,却有着一群强悍的人,他们几乎能成为滕州人了。纯熙夫人总是说,在这里,锡城的血液仍然炙热。”
子恒只能摇摇头。
村中的实土街道几乎像城市里一样拥挤,房屋之间的空隙里挤满了拖车和马车,从打开的屋门和窗户里,子恒能看见更多的人。人群在剑残和楼兰面前分开,低声的议论传遍了整条街道。
“是金眼子恒。”
“金眼子恒。”
“金眼子恒。”
子恒希望他们不要这样,这些人认识他,至少他们之中的一部分认识他。他们认为他们正在做什么?
人群里有长着一张马脸的女人小玲,她在子恒十岁的时候就打过他的屁股,那时,马鸣唆使子恒去偷她的醋栗馅饼。粉红色面颊、大眼睛的雯儿,那是他吻过的第一个姑娘,现在她还是那种可爱的丰腴身材。秃头的天勇叼着他的铜烟锅,他曾经教过子恒用手抓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