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命的目光转向画上那两个人,当他凝视那幅画的时候,后背挺得笔直。令公鬼的肖像让怒火与憎恨在血管里奔涌,仿佛那个男人正站在他面前,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因为这个年轻人,夏司命经受了无法回忆的痛苦,远远超越疼痛的痛苦,他无法允许自己去回忆那些过去。为了令公鬼,他被彻底打碎,再重新塑造。
当然,这个重塑的过程给了夏司命复仇的能力,但这并不是重点。他只想看到令公鬼的毁灭,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当夏司命将目光转回到丹景玉座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摆出了一副和她一样的傲慢姿态,双眼直视着她的双眼。“令公鬼狡诈阴险,除了他自己的权势之外,他对一切的人和物都毫不关心。”愚蠢的女人。“他绝不会按照您的希望去行事。”
但如果她能将令公鬼放在他的手里……“他很难予以引导,非常困难,但我相信这样的引导还是可以做到的。首先,您必须将绳索拴在少数那几个他所信任的……”
如果她能把令公鬼~交给他,夏司命大约可以在最终离开时留她一条活命,即使她是鬼子母。
此时,另一边。
上身只穿着中衣,懒洋洋地躺在镀金椅子里,一只穿靴子的脚搁在椅子的软垫扶手上,尸冥面带微笑,望着站在铜炉子前、正在重复他的吩咐的女人。
她棕色的大眼睛显得有一点呆滞,即使只穿着一身用来伪装的灰色棉布衣,仍然能看出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但这并不是他对她产生兴趣的原因。
从房间的高窗里吹不进一丝风,女人说话的时候,汗水不停从她的脸上滚下来,也垂挂在另外一个男人的窄脸上。那个男人穿着有金线刺绣的精致红丝长衫,却像一名仆人那样僵硬地站立着。
他确实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仆人,但他的服从是出于自愿,不像眼前这女人。当然,他在这个时候只是一个聋子和瞎子而已。
尸冥精确地控制着他在这两个人身上编织的纯阴之气能流。没有必要毁坏有价值的仆役。
尸冥的身上当然没有一滴汗,没有让这里夏日残留的热气碰触他的身体。尸冥是个高大的男人,虽然鬓角已经有了丝丝飞霜,但黝黑的面孔依然俊美。对面前这个女人进行心灵压制对他来说毫不困难。
一阵怒容扭曲了尸冥的面孔。心灵压制并非无往不利,还有一些女人,很少的一些女人有着很强的内在力量,即使受到控制也一直挣扎着想要脱离他,虽然并不知道可以逃脱的裂缝在哪里。
而尸冥的坏运气就在于,现在他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有一点小小的需要。现在她还在他的手心里,而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罗网,但她一直没有停止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