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名仆人和我所愿意的选择相去甚远,”桑扬说,“但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有谁知道在那以前还会发生什么?我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未来时的心情。”
一个浅浅的微笑出现在她的唇边,她的眼睛梦幻般半闭着,声音变得像挑花缂丝一般柔软。
“而且,我根本不认为他会卖掉我们的皮。给我几年的时间练习,到时候只需要一小会儿,我就能让孙大人向我们张开双臂,并安排我们住进他最好的房间。他会用云锦给我们做衣服,并让我们坐上他的马车,随便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紫苏任由她继续幻想着,有时她觉得自己的这两名同伴都只生活在梦幻的世界里。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一件小事,却也让她有着相当的困扰。
“啊,小莱,有件事我要问你,我注意到有些人在你叫我赛桦楠的时候会露出笑容。孙希龄就是这样,他还说什么我的母亲有先见之明,为什么?”
“在古语里,”丹景玉座回答,“它的意思是‘顽固的孩子’。当我们第一次相逢的时候,你身上确实有着很深的顽固痕迹,一条一里宽、一里深的痕迹。”
丹景玉座竟然这样说!丹景玉座,这个世界上最顽固的女人!她的脸上现在满是笑容。“当然,你现在已经好多了,等到了下一个村子,你可以把名字改成沈清妍,它的意思是‘甜美的姑娘’,或者也可以改成————”
马车突然异常猛烈地摇晃了一下,然后开始加速向前猛冲,似乎是拉车的马开始全速疾驰。
三名女子如同筛子中的谷粒一样来回晃荡。她们惊讶地彼此对望着,然后丹景玉座撑起身体,掀起挡住马车夫的帆布帘,荣振已经不见了。
丹景玉座一跃跳上驭手座位,抓住马缰,猛地用力拉住。紫苏打开后面的布帘,向外张望。
道路不停地向后飞退,马车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榕树、榆树、松树和羽叶木的小树林。尘土不停地在马车后溅起,其中一些落在了荣振身上。荣振正四肢摊开地躺在坚硬的泥土路面上,距离马车大约有六十步。
紫苏不假思索地跳下马车,跑到那个车夫身边,跪下身去。荣振还有呼吸,但眼睛紧闭着,头侧的一道血口正膨胀成一个紫色的肿块。
桑扬将她推到一边,用稳定的手指摸触荣振的头颅。“他会活下来的。”她用清晰的声音说,“头骨没有碎,但他在醒来后会头痛上好几天。”她跪坐起身,双手交叠,用悲伤的声音说:“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我什么都做不了了,我向自己承诺过再不会为这件事而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