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灵之真眨眨眼,那是他的鬼子母。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云梦泽口音:“大多数骑手都被拦下了,但还是有一个闯了过来,即使我亲娘表示反对我也会说,光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孙希龄。”
丹景玉座紧盯着他,瞬间手脚冰冷。有许多谣传都说,灵之真和这名叫成大心的护法以及她的另外两名护法成亲了,这个行动挑战了丹景玉座知道的所有律法和习俗。
而现在会想到这件事,可以说与她震惊的心神毫不协调。此时此刻,丹景玉座觉得一根折断的桅杆正砸在她的头顶。孙希龄,在这里?不可能!这太疯狂了!那个男人绝不可能跟随他们一直来到这里……哎哟,是的,他能,他也会这样做,他就是那种人。
这一路上,丹景玉座一直告诉自己,之所以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因为必要的谨慎。厉业魔母知道她们还没死,不论谣言怎么说,她都会不遗余力地追查她们,直到找到她们,或者是她自己倒台为止。丹景玉座生气的是自己在最后一刻不得不向别人问路,这件事让她担忧得像是恐惧恶狼会反咬一口。
她不认为厉业魔母能找到黑齿国一个偏僻乡村里的一名铁匠,但这名铁匠在孙希龄眼里就像是一块涂上油彩的招牌。这是你自己愚蠢,不是吗?现在他过来了。
她清楚记得从前与孙希龄对峙时的情形,那时她不得不用强力让孙希龄在关于三江口的事情上屈服于她。那感觉就像是折弯一根粗铁棍,或是压住一根硬弹簧,稍一放松,它立刻就会弹回来。
为了让他能弯曲得够久,丹景玉座当时只能将所有力量都施加上去,只能当众羞辱他。那时他被迫当着五十名贵族的面跪下来,请求丹景玉座原谅。
当时银蟾女王已经让丹景玉座感到难以应付了,她不能再让孙希龄有机会向银蟾女王提出什么理由反对她的命令。想到当时她是在和穆成桂合作迫使银蟾女王屈服,丹景玉座就感觉有些奇怪。
丹景玉座必须控制住自己,现在她已经陷入了混乱,总是在想一些无关的事情。集中精神,现在没时间胡思乱想了。“你们一定要赶走他,或者是杀掉他。”
这些话还没说完,丹景玉座就知道自己铸了大错,她的态度太紧张了,就连护法们也盯着她看,还有那些鬼子母……丹景玉座以前从来不知道当自身与上清之气无缘时被这些眼睛全力凝视的感觉是怎样的,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剥光了,就连脑子里的想法也被抽出来摆在她们面前。
即使知道鬼子母不会读心,她仍然想要在她们面前坦白自己所有的谎言和罪行,现在她只希望自己的脸不会像桑扬那么红,眼睛不会像桑扬瞪得那么大。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浣花夫人的声音冷静而笃定,“你们两个都知道,而你们不想面对他。为此,你们恨不得让我们杀掉他。”
“现在世界上确实还有一些伟大的将军。”成大心一边说,一边用戴着骑马手套的手指数着,“我觉得百佗和李义府不会离开妖境,而天愚上尊肯定不会为你们所用。如果褚师申还活着,他一定陷在白水江城的某个地方。”最后他竖起粗大的拇指,“那么就只剩下孙希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