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枚瓜子金,大约一年前,他就算只能赢一枚瓜子金都会心跳加速;如果是输一枚瓜子金,他一定会哭出来。不过,一年前他根本就没有一枚瓜子金可输。
“那我们已经输掉几百枚了?”奚齐冷冷地问,“我觉得找机会赢一些回来。”但如果他真的开始一直赢马鸣,他也要开始担心了。像大多数貔虎军一样,他认为马鸣的运气是一种可以依靠的奇迹。
“骰子可不是什么他娘的好选择。”楚焱说,他是貔虎军步兵的指挥官,正往嘴里猛灌着高粱酒,完全不在乎一旁彬蔚藏在油胡子后面的厌恶表情。马鸣遇到的大多数贵族都认为骰子是低级的东西,只有贱农才会喜欢。“你玩起骰子来总是好运到无法停手,我们必须找到你无法产生影响的赌局,了解我的意思吧?”
楚焱只比他的雨师城同胞奚齐高一点,不过他的年纪已经将近四十岁了。他的鼻子断过不止一次,三道白色的伤疤交叉在他的脸上。他是这三个人里唯一非贵族出身的,一辈子都是一名士兵。
“我们觉得应该赌马。”彬蔚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锡镴杯一边说。他是名壮实的男人,比两名雨师城人都要高,他统领着貔虎军另外一半的骑兵。马鸣总是觉得很奇怪,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他为什么还要留着他那茂密的黑胡子,他每天早晨都会将胡子梳理一番,让它保持整齐的尖形。
楚焱和奚齐身上的灰色长衫都敞开着;彬蔚则将条纹灯笼袖、金缎子袖口的绿云锦长衫一直系紧到领口,他的脸上闪烁着汗水的光亮,但他似乎不以为意。
“老天爷收了我的魂魄吧!但你的运气确实从来也不会从战场和牌局中逃走,还有骰子。”他说这句话时,朝楚焱做了个苦脸,“但在赛马上,依靠的只能是马匹。”
马鸣微笑着,将手肘支在桌上,“为你们自己找一匹好马吧,让我们看看谁能赢。”他的运气大约不会影响到赛马。除了骰子和牌之类的东西外,他还没办法确定他的运气能有什么样的作用,但他从小就看着他父亲做马匹交易,他看马的眼光是相当厉害的。
“你是不是想要斟酒?如果我够不着你的杯子,是没办法往里头倒酒的。”
马鸣回头瞥了一眼,一名女侍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只抛光的锡镴酒壶。她的身材矮小苗条,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还有白皙的皮肤,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很漂亮,那种精致的、音乐般的雨师城声调,让她说话时仿佛是一串风铃随风发出悦耳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