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鸥凡和齐为月仍然在演奏着那种古怪的、没有韵律的音乐,其中充满了复杂的合音和怪异的散音,不过听起来相当优美。他们的面孔闪耀着欢喜的光彩,因为他们能够取悦她。她点点头,几乎能感觉到他们的欢喜。
他们现在比到这里来之前愉快多了,她耗费了那么多力量才得到他们,而这样做只是为了和幽瞳交谈的这一小会儿。当然,她可以省些麻烦————只要随便从那个国家里找两个人就可以了————但即使是一个临时的安排,她也有严格的标准。
很久以前,她已经决定要得到世上一切的欢乐,以此否定一切可能在暗主面前威胁到自己的因素。
她的目光落到那堆污染了地毯的肉块上,恼怒地皱了皱鼻子。这块地毯应该还可以挽救,但让她不悦的是,她必须亲自导引真气以除去这些血渍。她发出一个命令,暗之蝶立刻跑过来,指挥仆役们换走地毯,清除掉上面的残迹。
幽瞳是个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傻瓜,不,他还不算是傻瓜,当他有直接的战斗目标,能够看清局势的时候,他是非常致命的;但是当局势变得微妙的时候,他就与瞎子无异了。幽瞳很可能相信她在竭尽心思要遮掩住他们这些人真正的图谋。有一件事幽瞳绝对无法想到————她清楚幽瞳每一点思想的波动。
毕竟,她耗费了将近四百年时间研究比幽瞳更为复杂的思维。他是一眼就可以看透的,无论他多么努力地掩饰,也无法隐藏自己的狂躁。他被陷在一个由自己造成的盒子里,一个他誓死也要守卫的盒子,一个他很可能死在那里面的盒子。
她抿了一口酒,双眉微蹙。大约她和幽瞳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虽然她本来以为幽瞳要来访四五次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她必须找些理由再把幽瞳从云梦泽邀请过来,即使病人已经在朝预期的方向发展,最好也要保持对他的继续观察。
那个男孩只是个普通的乡下人,还是真龙的转生?这个问题又回到她的脑海里————她找不出确切的答案————令公鬼已经证明他是非常危险的。
她忠心于至尊暗主,但她不想死,即使是为了暗主而死也不行。她要永生。当然,没有人敢违逆暗主最微小的意旨,除非他想要在永恒的死亡中忍受无可忍受的痛苦。
总之,令公鬼必须除掉,但承担这个罪责的将是幽瞳。如果幽瞳真的能意识到自己成了被用来对付令公鬼的一头猎犬,她一定会感到很惊讶。不,如此精妙的手腕不是男人能识破的。
还有另外一件事,当然谈不上愚蠢————如果能查清楚幽瞳对那种约缚知道多少,那一定会很有趣。只是因为当吉陀婆缺席的时候,空青在恼怒中犯下了极为罕见的错误,她才了解到一些事情,而怒不可遏的空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
空青在白塔里隐藏了多久?现在她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契机。如果能有办法发现韩咒和吉陀婆的巢穴,那就有可能查出他们有什么样的目的。
他们不信任她,唉,一点也不,虽然从琼霞战争以前到现在,这三个人在许多事上都是同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她相信,他们彼此之间的敌意绝不亚于其它星主,但她还没能在他们之间找到一个可以钉进楔子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