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因为这是你最不可能做到的事,小子。”这句话也是李义府带着笑意说出来的,但子恒毫不怀疑李义府的意思。“我觉得,现在应该带你去见见海蓉了,如果她和小丹现在还没结束她们的讨论,我们最好能抢在她们之中的一个被另一个杀死之前进去,她们在争论时总是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小丹现在也长大了,海蓉大概不能再靠打屁股结束争论了。”
李义府将酒杯放回桌上。在他们向门口走过去的时候,他又说道:“你必须知道一件事。女人说相信某件事,并不意味着那件事就是真的。有时她们会相信某件事,但那件事也并不会只因为一个女人相信它就变成事实。一定要记住。”
“我会的。”子恒觉得自己知道这个人的意思,小丹有时候会把事实故意忽略掉。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她认为不重要的事情,大约她承诺要去做,但实际上又不想去做,她就总是会想办法找个漏洞钻过去,按照她自己喜欢的样子去实现承诺。子恒不知道的是,这和见小丹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宫殿里走了很长一段路,穿过柱廊,登上阶梯,这里似乎没有多少滕州人,却有很多楼兰男人和枪姬众。还有许多穿着红白色制服的仆人,一路上不停地向他们打恭或行叩拜礼,以及一些像那两名接过他们马匹的男人和女人一样穿着白袍的男女。
这些穿白袍的人全都捧着托盘,或是抱着大堆的毛巾,视线低垂,飞快地奔跑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其它人。子恒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们之中也有人在额头上系着厌火族人的那种红色头巾。
他们一定也是厌火族人。子恒同样注意到一件小事,系头巾的白袍女人和白袍男人一样多,而穿着褐色长衫和裤子的厌火族人里只有男人系头巾,子恒一直都没见到枪姬众系上这种头巾。尸弃跟他说过一点关于厌火族人的事,但他也从没提到过这种头巾。
最后子恒和李义府走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铺着绘有红色、金色和绿色图案的地毯,摆放着奇玉镶嵌的椅子和小桌子。子恒的耳朵听出内室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因为厚重门板的阻隔,他分辨不出她们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其中一个说话的女人是小丹。
突然间,内室传出一声掌击,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声,子恒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只有彻底的榆木脑袋才会在老婆和丈母娘吵架时插一脚进去————根据他以往看到的例子,这种情况下,两个女人都会同时把矛头转向那个可怜的傻瓜。
他很清楚,小丹在平时会坚持自己的立场,但他也见过许多已经当了母亲,甚至是祖母的强硬女人,在她们的母亲面前仍旧只是个小孩子。
他缩了缩肩膀,向通往内室的门走去,但李义府已经走到了他前面,他用指节敲了敲门,显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当然,李义府听不到子恒能听见的声音————那就仿佛是两只猫被塞进同一只袋子里,两只浑身湿透的猫。
李义府敲门的声音立刻打断了里面的吵闹声。“进来吧!”一个沉稳的声音高声说道。
子恒努力地不让自己抢在李义府前面走进去。他一走进去,焦虑的目光立刻就注意到了小丹。小丹坐在一张宽扶手的椅子里,窗户中射进来的阳光擦着她的身子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