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四下打量,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酒精的味道。
他知道在医院。
待遇很不错,病房,单人间。
有个小护士在忙碌,很漂亮,如果不是旁边坐着个黑脸的姜慕言煞风景,倒是难得的闲情逸致。
见他醒来,小护士例行问了些病情,然后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姜慕言和白轩了。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姜慕言眯着眼睛,白轩淡定从容,气氛很沉默,安静中却充斥着杀机。
“说说吧……”姜慕言先开口。
白轩问:“有烟么?”
姜慕言递给他一支,自己也摸出来一支抽上,把打火机丢给他。
白轩躺在病床上,舒坦的吞云吐雾:“说什么?”
姜慕言:“我女儿,是怎么从悬崖上掉下去的?”
白轩:“这事姜老板应该比我清楚。”
姜慕言冷冰冰道:“我不清楚。”
白轩笑了笑:“姜老板今天似乎来者不善……”
姜慕言:“你给我一个善的理由。”
白轩:“我救了你女儿。”
“好吧……”姜慕言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没了耐心,道:“咱们简单点说,小楼跌落悬崖,和你有没有关系。”
白轩道:“姜老板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带我上梧桐山,是不是诚心给我下套。”
姜慕言再次沉默下来,冷冰冰的盯着他,足足过了十几秒,吐出一个字:“是!”
白轩竖起大拇指:“够坦诚。你如果说不是,我反倒有些鄙视你了。姜小楼跌落悬崖,也是我干的。”
姜慕言笑了笑,摁灭烟头,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什么都没再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留下。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白轩发现他和导演算计他,然后以牙还牙,对姜小楼下手。
这就是撕破脸皮不死不休了。
既然已经决裂翻脸做了仇敌,那么还说废话干什么?白刀子红刀子,拼个你死我活就成了。
姜慕言就是北海的帝王,帝王一怒,浮尸遍野,血流成河。
如果是一般人惹到姜慕言,这种时候,还要面子要尊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比。姜慕言只要走出这间病房门口,那么接踵而来的,必定是干脆无比,残忍无比的杀招。
白轩最应该做的,是把姜慕言留下来,然后低三下四去解释,去恳求原谅。
但白轩是普通人么?
很显然不是。
他笑眯眯的望着姜慕言的背影,一句话都没说。
他有信心,姜慕言就算现在满肚子怒火憋炸了,也只能忍着。山里一天一夜,他没动早已饥渴难耐的大枪,但已经把姜小楼调教的乖巧如小猫咪。
姜慕言要杀他,姜小楼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白轩有些想笑,瞅着姜慕言这么一个杀伐果断,藏满了威胁意味的背影,觉得很滑稽。
他竭尽全力忍着,但是没忍住。
一下子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