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课程的教材都是王瑾编撰的,共分语文、数学、自然、社会、体育五科。
语文大体上没什么奇怪的,还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蒙,然后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还是要学的,《书》《易》《礼》《春秋》就都不学了,取而代之的是乐府诗、唐诗宋词元曲,还有《岳阳楼记》《醉翁亭记》《陋室铭》《桃花源记》《出师表》《劝学》《师说》一类的知名文章。这些都是传统知识分子都会接受的正常教育,在大家看来都是不稀奇的。
比较有争议的内容有两点,第一点是字形的问题。王瑾编的新教材将许多比较常见的异体字定为了标准字形,比如说“從”改为“从”,“眾”改为“众”,“塵”改为“尘”。又将许多偏旁部首的草书楷化,比如说“釒”改为“钅”,“訁”改为“讠”,“糹”改为“纟”。
王瑾的方案比另一时空的简化字保守得多,尤其反对两种简化方式。其一是将不同含义的字合并成一个,比如说“里”和“裡”合并,“後”和“后”合并,“曆”和“歷”合并,在现代白话文里,这种合并可能并不影响形成正常的规范,但是在文言里是行不通的,会产生严重的歧义。还有就是那种不管是什么字都打个叉代替的方式,“漢”变成“汉”,“趙”变成“赵”,“義”变成“义”这种简化方式王瑾坚决不采用。
另一时空的简化字能够推行,是因为有配套的教育体系,以及白话文的普及推广,而王瑾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在以后漫长的历史时期,会有大量的读书人是靠自学或传统的私塾、书院培养出来的,军学出来的人使用的文字不能和他们差异太大,必须采用常见的异体字或草书字形,只要是读书人就能一眼就能看出本来是什么字才行,否则会导致混乱。所以,王瑾只做渐进式的调整。文字是会不断变化的,但要尊重客观现实,绝不能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靠行政命令一通胡改乱改。
因为变动不大,所以也没有太大的阻力,从秦到明,官方文字一直是在不断演化的,王瑾只是将已经出现的异体字正规化,是很正常的事。但第二点就非常惊世骇俗了,王瑾“发明”了汉语拼音。
另一时空创制汉语拼音的时候,“要走世界文字共同的拼音方向”,王瑾可不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他绝不打算用汉语拼音作为文字,而是仅作为注音的工具。所以他也不用考虑“v”在欧洲语言中一般作为辅音的问题,他说是元音就是元音,代替了“ü”。像把“uei”写成“ui”,把“au”写成“ao”,把“iou”写成“iu”,把“uen”写成“un”这些写法他也都不采用。
尽管陕北人是闯军的主力,但王瑾并不打算拿陕北话当官方口言,得考虑往全国推广的可行性。王瑾设计的汉语拼音标准实际上是以另一时空的京剧道白作为标准的,和明朝的口音当然是有区别的,但还是比较容易被接受的,保留了尖团音区别和入声。闯军老兄弟中有大量的河南人,现在又把根据地设在湖南,虽然本地方言与官话区别很大,但当地人学说官话口音类似江汉一带,倒是正合京剧的“湖广音,中州韵”。
最重要的是,王瑾的本领就这么一点,如果没有京剧做依托,他哪里有本事自己设计一套拼音方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