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p>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裴东来回到大帐内坐定，将神魂探入体内，在丹田处问道。</p>
“我啊？我什么都不是。”</p>
那个声音对着裴东来神魂说道。</p>
“你既然在我丹田内，为何不现身出来。”裴东来不想和他打机锋，直接问道。</p>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是。我既然什么都不是，又怎么可能在你丹田内现出身形来呢。”那个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p>
“你能侵占我的身体，控制我的行动，又能和我交流。你必然是神魂一类的存在。既然你存在，又怎么可能无法出现。”裴东来对这个神秘的声音戒心不小。现在见他藏头露尾不敢将真面目示人，心中更是提防许多。</p>
“谁说有意识的，就必然有神魂，又必然能够现身出现？”那个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是这《正气歌》中的天地浩然正气，我的意识，是这不知多少年来，念诵过《正气歌》文章的人们身上正气的化身。这些来自不同的人身上的浩然正气集结，一点一点的，便聚成了我。”</p>
“这个答案，你满意么？”那个声音说道。</p>
“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裴东来听他言语，心中仍旧不信。若是凭他三言两语就能取信，裴东来也活不到今天。</p>
“我没办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既然你怀疑，那你就怀疑好了。”那个声音淡淡说道。裴东来对他的质疑，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若是对你的真的有敌意，就不会在你神魂完整的时候，再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了。如果我真的想要侵占你的身体，等你的神魂被人抹杀掉，我占了你的躯体，不就简单的多了么。”</p>
裴东来沉默不语，心中只想着这个神秘存在所言的真实与否。</p>
“话说回来，虽然你拥有《正气歌》，但是你却完全不会使用。你只会用浩然正气去对敌，却不知道其中的变化手段。身为《正气歌》之主，竟然连它的本相都召唤不出来，你也是失败到家了。”那个声音转换了话题，侃侃而谈：“如果你平常多琢磨一下正气歌中的玄妙，就算召唤不出正气歌的本体，那浩然剑意也早就应该为你所用了。你这倒好，只会用那么一道剑意，可真真的丢人到家了。”</p>
“我该如何入手？”裴东来见他说起这些，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个不明身份的存在在正气歌中存在，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妖邪一类。即便他真的有些恶意，眼下也无法将他驱逐出去。既然没有办法，那就不如听之任之。反正到目前为止，这个神秘的存在还是帮了不少忙的。</p>
“别问我，我只是无数人浩然正气聚起来的一点意识，又不是正气歌之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还需要你自己去领悟。”那神秘声音说道：“我当初无聊时，曾经和那剑意拼斗过一番，每次都被它将意识斩碎，然后我再将我的意识重新聚拢。等被斩碎了大概数千次吧，我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一点玄机。”</p>
“所以，我才能够模仿正气歌中的剑意，帮你度过这一关。”</p>
“那一道剑意，不是你？”裴东来听了这话，心中更加诧异：“还有，今日在战场上，你所用出来的那一道剑意，并不是本来存在于正气歌中的那一道剑意？”</p>
“开什么玩笑。我若有创造那一道剑意的本事，还至于让你被揍成那样才出手？”那神秘声音不满道：“只有在你抵抗不了外侵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平常碍于我的本事限制，并不能随意控制你的躯体。”</p>
“若是今日使出的是那一道剑意，嘿嘿，你的对手只怕早就被震散神魂躯体了，哪还有那么多麻烦。”</p>
裴东来想了想，然后问道：“若是我平日里想要召你出来，那该怎么办。若是遭遇能一击击杀我的强敌，你若是救援不及，那可就好看了。”</p>
“办法是有的。如果你想将我召出去，只需一道神魂打入正气歌内，唤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能借着你的神魂力量附身在你身上。”</p>
“不过，”他顿了顿，迟疑着说道：“若是你在没有受到太大的创伤的时候将我召出，我只能和那傻木木的怒目金刚化身一样，化在你身后。虽然招数也是一样的使用，只不过没有直接附体在你身上那么得心应手就是了。”</p>
“正合我意。” 他这一番言语正和裴东来心思。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就好，若是动不动就要被他控制了行动，这可不是裴东来想要的。裴东来皱眉道：“你叫什么名字。”</p>
“随便吧，反正我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名字，正好让你给我起一个。”那声音懒洋洋的说道。</p>
“嗯……”裴东来略作思索，说道：“你既然是借着浩然正气所生，那就叫你楚浩然吧。”</p>
”楚浩然……楚浩然……”那个神秘声音低声念了即便，语气将就的说道：“就这么着吧，倒也还中听。”</p>
裴东来再无他事，他今天以神魂进入体内，就是想要知道这个神秘人的真实身份。虽然楚浩然说的话他并未全信，但好歹心中有了个底。与此同时，他对体内那一道强大剑意更加好奇。楚浩然只是模仿着那一道剑意，就有如此大的威势。如果真的能够完全领悟那一道剑意，到时候神通境界大圆满的武修，自己也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取胜了。</p>
裴东来醒过神来，却见郑凤图抄着手，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见他醒来，郑凤图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小侯爷，实力更上一层楼。”</p>
裴东来笑笑，也不言语。他心中不清楚，郑凤图是不是知道他体内的变化。不过郑凤图展现出的力量远远超过神通境界，他也猜不透郑凤图是不是有什么神妙的本事，能够知道他体内的变化。</p>
“有个干瘪瘦老头，在营帐外吵吵嚷嚷的要见你，说是愿意投在你手下，听你号令。我见你在打坐，也不方便打扰你。”郑凤图手一翻，又翻出满满一掌心的瓜子之类。天知道他手中从来不曾断绝的干果，到底是怎么来的。</p>
“让那人进来。”裴东来向着帐外一招呼，自然有守着的传令兵去通传。他活动活动身体，问道：“岐山侯处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么？关沧海父子，现在是什么情形？”</p>
“岐山侯那里么，倒是没什么消息，只是说等你打坐之后让人通传一声，他要找你议事。”郑凤图口中说话，嗑瓜子的动作也不曾迟缓一分：“关沧海被你击败之后，倒是没什么言语。按照你的命令，也并未为难他，给他自己安排了个营帐，着人看守着。”</p>
“据看守的士兵说，他只是跪在营帐中，不曾做过什么动作，提出什么要求，也不曾言语。”</p>
“那关云杰知道他父亲被擒，只是破口大骂，翻来覆去都只有那么几句，我真想把他的嘴永远封上，好落个清净。”</p>
“且熬练熬练他的性子吧。若是处置了他，需是不好看。若是放了他，恐怕又要生出不少干戈。再等两日再说吧。”裴东来摇摇头，也没个对策。他之前和关沧海定下赌斗的约定，关沧海曾说若是他败了，自甘受死，只是要让他儿子自由。眼下关沧海还在军营中，裴东来也不曾和他打过照面，不知道他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一时也不好处置。若是将这么一个浑身浩然正气的儒生处置了，裴东来心中也有歉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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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如此的浩然正气的，必当不是恶人。平日里行事也没有亏心之处。两人除却各事其主不得不为敌之外，单单就个人而言，裴东来倒是很欣赏关沧海的。</p>
裴东来话音未落，便听见帐外一阵喧哗，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声吵嚷，似乎十分不满的模样。</p>
“进来吧。”</p>
裴东来一声令下，帐外的卫兵不再拦着来人，那人还兀自嘟囔道：“老孙就说了，是你家大人要见俺老孙。你倒是拦的什么劲？若不是与你家大人面子上过不去，老孙非得一棒子打你个脑浆崩流，看你……”</p>
一边说着，说话那人便走进帐内。</p>
来人是一个干瘦老头，扛着一根碗口粗细的双头鎏金紫铜棒，空着的一双手垂在身旁，总是不自觉的动弹两下。这老头面向清奇，只不过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颇像是一个猴子。</p>
“看你……”那老头骂骂咧咧走进来，看见帐中二人，突然便是一愣神，话音戛然而止。</p>
他脸上有些惊讶，有些疑惑，更多的还是兴奋。</p>
“你你你……”干瘦老头指着裴东来二人，语气颤抖。</p>
“嗯？”裴东来心中疑惑。看这老头的表现，他似乎认得自己？</p>
或者是认得郑凤图？</p>
“嗯？”</p>
郑凤图嗑着瓜子，眉眼一抬，看到这干瘦老头，从鼻子里轻轻的发出一个声音来。</p>
和裴东来的单纯疑惑不同，郑凤图这一声里，隐隐约约有些威胁的意思。</p>
那感受老头将紫铜棒取下，双手一搓紫铜棒，那硕大的紫铜棒瞬间变得如同筷子般大小，被干瘦老头放进怀里。他低着头，哆嗦的双手将身上衣衫胡乱整理了一下，向着裴东来二人五体投地的跪倒，口中说道：“孙化灵，参见大人！”</p>
不等裴东来说话，郑凤图一边挑拣着手中瓜子，斜了孙化灵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从何处来，会些什么本事，来投裴小侯爷，又想讨个什么官职？一一说来听听。”</p>
“小的家乡远在东海，居住于水帘洞天。小的粗通些棒法，有一点分化本身的本事，都是些微末本事。来投……”孙化灵抬起头，看看裴东来二人，继续说道：“来投小侯爷，不敢讨要什么官职，能在小侯爷军中做个马前卒，小的就知足了。”</p>
“就这些？一口一个小的，说的倒是顺溜。”郑凤图一翻手，将手中瓜子收回，抄着手问道：“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说出来。若是有半点欺瞒，小心你性命不保。”</p>
郑凤图平日里都是一幅散漫的模样，只要干果之类的管够，他才懒得去操什么闲心。这次他如此上心，倒是让裴东来有点好奇。联想到这孙化灵进账之时的模样，裴东来心中明白了几分。</p>
这个孙化灵想必是认识郑凤图，或者是见识过郑凤图真正的手段的，所以才会在郑凤图面前如此服帖。裴东来放出神识探查，也摸不清这孙化灵到底有多高的本事。若是凭着自己，孙化灵必然不会如此。</p>
“小的……小的不敢有半点欺瞒。”</p>
孙化灵话音落地，郑凤图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p>
“你瞒得过裴小侯爷，需是瞒不过我。”郑凤图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要让我把你打出原形还是怎的？”</p>
听了这话，裴东来立刻站起身来！</p>
从郑凤图话中，裴东来已经明白，面前的这个孙化灵，绝对不是一个人。</p>
“小的，小的是东海妖族，前来投军也是向着裴小侯爷威名，并无半点欺瞒之意！”</p>
说到最后，孙化灵声音已经不受控制的变大，话音中清晰的透出其恐惧之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