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柱摇摇头,道:“我打听了,他们主仆三人确实是三个月前进的京,一直都住那家客栈。也像是投亲不遇的……其他的,也没有什么。”</p>
陈氏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那爷,您想说什么?我看言哥儿是个好孩子。”南乔站在门外,也使劲点头,可惜宝柱看不见。</p>
宝柱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他怎么就觉得这李言出现的太蹊跷了些。他们的客栈可是在南城,离隆福寺可不近,若是投亲不遇的话,怎么还有心情逛庙会?若逛街是为了找个生计,那南城机会不是更多么?</p>
“再说,他总是乔乔的救命恩人。乔乔总不会认错吧?”见宝柱沉默,陈氏说道。</p>
“你说得对,是我多心了。慧琴,这个给你。”宝柱小心地掏出一个帕子,帕子里像是包着些什么。</p>
陈氏小心地打开,一见之下红了眼,哽咽道:“爷,您……”</p>
“今儿得了钱,就将这簪子赎回来了。虽说银子是乔乔挣来得,但是,但是……”</p>
“爷,谢谢您。”</p>
南乔不好再听父母间的真情互动,抬脚去茶水间给宝柱倒茶去了。再说,她心中也是很有些汗颜的——她认识李言,是因为他是李言,可不是因为陈氏说的什么救命恩人……这副身体连那日的记忆都没有了,她认得屁的救命恩人!但上午在街上,不说李言是救命恩人,她又有什么借口让陈氏会请他回家?还能让李言住下来?</p>
“阿玛,您的茶来了。”南乔笑着将茶盘放在小几上,正要将茶盏给端给宝柱,却是陈氏抢着端了过去,道:“这么烫的茶水,以后可不许再端了。你阿玛要喝茶,就让他自己倒去!”</p>
“乔乔小心着呢。”南乔抿嘴笑了笑,悄悄打量了一眼陈氏,发现她的头上多了个白玉簪子,想必这就是宝柱“赎”回来的物品了……</p>
“就是,女儿孝顺我这个当阿玛的,你眼气了?”宝柱难得地开了个玩笑。这些年,家里的物件一件件进了当铺,陈氏的嫁妆首饰也一件件进了当铺,今儿,总算找回了对她最重要的簪子,他这心中,说不出的高兴。</p>
“芝麻大的事儿,值得我去眼气。”陈氏嗔了宝柱一眼,拉了南乔道:“乔乔,和娘一起做活去。”</p>
“哎!”南乔应了一声。</p>
娘儿两个将新买的布料松开一捆,开始快活地忙碌起来。</p>
直到太阳落山,西边一片绯红的晚霞,陈氏这才又出了门,买了些鱼肉之类,又在酒坊打了一斤上好的汾酒,转道去回春堂请了陈老爷孙两个过来作陪,烧了一大桌子菜,算是给李言接了风。</p>
饭后,大人们在一起说起了闲话,陈兴医也借机问起南乔学习的体术来。</p>
“五禽戏会练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南乔笑道:“要不,我做给你看看?”</p>
“好。”南英赞道:“正好让先生检查检查。”</p>
“哪就能当的起先生了?”陈兴医有些脸红。幸好院子里没有月光,屋檐下挂的灯笼的红光也很模糊,没有人看见他的脸。他也不知道怎地,没见南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今日一看见她,就想起那日石榴树下相处的情景来,更是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话……她的动作真好看……</p>
陈兴医见南乔一套五禽戏做完,定了定心神,道:“南乔动作很标准,但是呼吸上却没有注意……”</p>
“那些话好深奥,我看不懂。”南乔害羞地吐了吐舌头。什么呼气吸气的,看着就玄乎,难道真的有用?</p>
“没事儿,我教你。”陈兴医说罢也站在院子里,一边演练五禽戏,一边就其中的呼吸窍门解说起来。南乔听的有些头大,但还是勉强记了下来,再次向他道了谢,转而说起今日逛街以及卖得很多钱的热闹和兴奋来。她现在可是小孩子,小孩子能谈点啥?</p>
“可惜这个银色的小熊没有人喜欢。”南乔砸吧砸吧嘴,显得很是遗憾地将早上剩下的布熊在手里抛来抛去。</p>
“我觉得很好啊。”陈兴医脱口而出道。他才说罢,心中就十分懊恼,自己今儿这是怎么了?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