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四日。</p>
叶尖上的晨露迎着阳光闪烁出七彩的光芒，惹人心疼的小黄花在微风中微微飘摇。南乔用过早饭，心情愉快地持着一个小喷壶，给属于自己的三个平方的小花地里浇水。</p>
这小一块花地中，可不单单是花，还有几颗黄瓜藤，这是二月份李言走了之后，她缠着陈氏 种下的，如今藤蔓已经爬满了架子，开出了嫩黄的花，结出了手指长的小黄瓜。</p>
“待李言回来，就用这绿色无污染的小黄瓜招待他。”南乔轻轻抚弄一下花瓣，心情愉快地想。</p>
“乔乔，乔乔！”</p>
“咦，哥哥，你不是去国子监了么？”南乔抬头看见南英跑的满头大汗，含笑问道。</p>
南英奔到南乔面前，扶着膝盖微微喘气，笑道：“圣驾到了畅春园了！李大哥今儿就能回来了！咱们去接接吧？”</p>
这就回来了么？</p>
南乔心中被浓浓的幸福欢乐填满，但人还是笑着摇摇头，道：“哥哥，你知道大哥哥会走哪个门么？不如就在家里等着！”</p>
南英挠挠额头，道：“我可等不了！得，妹妹，你在家等着，我去找找看！畅春园在京城的西北方向，那李大哥回京的话，不是走西直门就是走德胜门！我两处都去看看！”</p>
南英说完，跟南乔挥了挥手，又一溜烟跑出去了。</p>
南乔再次微微笑着，细细为几株栀子以及几株月季洒了水，直到每一片叶子都鲜亮了，才满足地停了下来，将水壶递给跟着的栀子，道：“搬一把椅子出来，我要晒晒太阳。”</p>
南乔背靠藤椅，望着高高远远的天空，仿佛看见李言也在暖阳下抬起来，向她微笑。</p>
当她的目光从高远的天空滑落下来时，李言就站真的在垂花门那里，向她微笑。</p>
他还是他。</p>
南乔嘴角荡起欢快的笑，他就在那儿，正随着南英一步步地走过来，于是，她多日心中那怎么填也填不满的空白，敦实了；她梦中凭空胡乱挥舞的双手，终于抓住了她想要抓住的……</p>
“皇上让我进户部，先做个笔帖式。”李言微笑着与迎上来的宝柱和陈氏寒暄，不待他们询问，就先一步将最重要的消息说了出来。而李言的目光虽没有直直看向她，南乔也知道，这话主要是对她说的。</p>
“笔帖式！”旗人可没有不知道笔帖式的，虽不过是个七品，但多少阁臣大佬都是从笔帖式做起的？那是晋升的最佳路途了！前途是可以预见的通畅！</p>
陈氏欢喜的眼睛都眯不见了，道：“好！言哥儿好孩子！爷，今儿我要亲自下厨！替言哥儿好好庆祝！”</p>
“额娘！您可千万别！”南乔赶忙挽住陈氏，想让她平静下来，道：“额娘，您现在怀着弟弟妹妹呢，让严婆去做，您多出点银钱买食材就是了……”</p>
宝柱也劝道：“言哥儿又不是外人。你别瞎忙活了，严婆手艺不错的。”</p>
“伯父说的极是，恭喜伯父，恭喜伯母！”李言也笑着推辞，虚扶着陈氏到正堂坐下，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围了，李言就会意地说起南下的见闻来。</p>
……</p>
“笔帖式？听错了吧？”八阿哥诧异地道：“这六部的笔帖式，不一直都是由咱旗人担任的么？我没记错的话，那李言是个正儿八经的汉人吧，祖上还是个从商的。”</p>
同一个院子，同样的戏台下同样置一桌水酒。八、九、十三个阿哥赫然在座，多出的那一个只十七八的少年，正是一直跟随在康熙身边的十四阿哥。</p>
十四阿哥闷了一口酒，道：“谁说不是，在苏州的时候，我亲自看十三哥陪他去扫祖墓，他往上几代都是经商的，就算他父亲背个秀才的功名，也是从商的，是真真的汉人。可这任命是皇阿玛亲口吩咐下来的！”</p>
“你就没说话？”九阿哥抬眉道。</p>
“怎么没说？我提醒皇阿玛说，笔帖式一直都是旗人做的，李言只是个汉人……但皇阿玛却问我，大清哪条律法规定说，笔帖式非要是旗人了？”十四双手一摊，又闷了一口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