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情况？</p>
南乔眼睛眯了起来，将手中的布偶贴了贴脸，像是极为不舍地放下，然后轻轻走动几步，离问话的少妇更近了些，拿起了另一种布偶把玩。</p>
五号店员微笑着道：“奴婢进店工作才不到两个月，夫人所问之事，奴婢确实不知。要不这样，奴婢帮你问问掌柜去？”</p>
少妇忙拉住店员说了一声“不用”，然后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一点儿也不知道么？”</p>
“这个……”那店似乎觉得对不住少妇赏赐的银子，努力想了一会儿，道：“奴婢是听先前的姐妹们说起，去年铺子开业的时候，曾有一个少爷常来查看，只不知不是夫人要找的少爷……”</p>
“那位少爷人呢？”少妇面色一喜，急切地问道。</p>
那店员道：“奴婢不知。只知道后来那位少爷就极少出现了，反正奴婢进店的两个月，是没有见过的。”</p>
少妇失望地松开手，笑了一下，道：“我听人说起过这个少爷，觉得有些像家中的亲戚，就顺便问一问。如此看来，应该不是了。喏，给我拿这个、这个，还有画册子，挑彩色的，一样一本……对了，沙发坐起来很软和舒适，正好适合我这样的，你为我介绍介绍吧……”</p>
“好的，夫人，您请这边来。您挑的布偶，我们会很快为您包好的。”五号店员愉快地答道。</p>
南乔没有再跟过去。</p>
亲戚……南乔望着那一对姐妹凝眉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李言会在京城有什么亲戚。在苏州倒是有可能的，毕竟是祖辈生活在那儿，有关联的人不少，但在京城？那少妇说话的口音分明是地道的京城口音……至于她后来语中有否认的意思，但南乔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不信。</p>
若真是随便打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询问，何必要偷偷塞给店员那么多的银子？五两……寻常的赏钱不过是几文，而五两已经是好大一笔财富了！而且，五号不知，她为何不直接去找掌柜询问？可疑，太可疑了……</p>
而那少妇谈及李言所露出的明亮眼光让南乔觉得厌恶，而她妹妹微微羞红的脸颊更是让南乔觉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p>
将手中布偶放下，扫了一眼，见陈氏正坐在角落的沙发中悠闲地喝茶，一边和一个三四十多岁的妇人说着什么，像是颇为投机。而两个娃娃正由几个丫鬟照看着，在店中干净的地板上蹒跚学步。</p>
秋儿来了之后，将原本那个广告性质的沙发撤了去，重新开辟了一个角落，放上了两张长形沙发和几张单人沙发，沙发中间围了一个矮腿长桌，沙发与沙发的间隙也放置了几张矮脚雕花的小木几。长桌上放着一个漂亮的花瓶，花瓶中插着鲜花，颇为温馨舒适。</p>
除此之外，店中还为客人提供花茶点心，虽是品种不多，但都是上品。因而，那个贵妇贵女们，逛店之余，常有人在那儿歇歇，有时候也会因此而结实新朋友，倒是有点儿符合当初南乔设想的沙龙的意味。</p>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南乔那一对姐妹没多久就选中了一套沙发，到柜台结账出店门而去，她快步走到柜台，拉着秋儿问道：“秋儿姐姐，刚刚那两人，留了送货地址了么？”</p>
秋儿含笑行了个礼，点了点头，将记下的地址指给南乔看，道：“喏，小姐，就是这个。只是很奇怪，外城不是有咱们的铺子么？她们怎么跑这么远来买？咱们的货色可都是一模一样的。”</p>
“外中城南煤市街一号季府”……</p>
季府？</p>
印象中，李言绝没有提到过什么姓季的……南乔微微皱眉，道：“秋儿姐姐，咱们进里面说，把刚刚那个五号也叫进来。”</p>
秋儿点了点头，使人唤过了五号，一起进了秋儿的小隔间。</p>
有人上了茶，南乔没有看，问五号道：“你叫什么？”</p>
五号噗通一声跪下，激动地磕头道：“回小姐，奴婢原本叫绿萝，来了店里之后，更名为粉萝。粉萝谢谢小姐大恩大德！”</p>
“呃，起来说话。”南乔被这一跪弄的有些发懵。这粉萝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不是表现挺得体的么？怎么一下子这样了？</p>
粉萝还要磕头，被秋儿拦住，责怪道：“你起来说话，小姐不喜欢人跪的。”</p>
“是。”粉萝坚持又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垂手站在那里，望向南乔的目光满是感激。</p>
南乔对这样的目光有些不太适应，询问之下，才知道这粉萝是去年水灾中南乔收拢之人，连同她三岁的弟弟。当时，她父母在水灾中去世，她一路背着弟弟来到京城，但已经是饿的头晕眼花，气若游丝。她虽然自卖自身的话就能活性命，但她那三岁的弟弟却是得了重病，眼看就活不成了。而买主们根本就不会去花钱为一个将死的、没有用处的拖油瓶治病。她本已经绝望了，万幸碰见施粥的南乔，使人带她弟弟去就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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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医馆的人说，单用在她弟弟身上的治病买药钱，就去了几百两银子，就算是她做工一辈子也还不起啊……更何况，她弟弟现在在庄子上生活的很好，有专人照看着。她每个月都能去看一次，白了胖了，吃的穿的，都是她想也不敢想的……</p>
“小姐，您的恩情，奴婢不知道怎么报答，就请您再让奴婢给您磕个头吧！”粉萝再次跪下了，这次秋儿没有拦她，任由她给南乔磕头。</p>
而南乔听了粉萝的话，有些怔怔。她当初收拢这些人，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好事——在她眼中，她如果没有回报地帮助了他们，比如说买了很多米施粥，给病人们送去汤药，这种无条件的，才算是做好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