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让换过茶水的粉黛离开，南英双手紧握着新的青花茶盏，定定地看了南乔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乔乔，话可不能乱说。那个位置……四爷有可能不错，但你怎么如此肯定会是他！”</p>
太子爷又上了位，虽然怎么看他都不能气候，但毕竟还在太子位置上坐着，依然是名言正顺的的储君，若当今万岁爷有了个万一……然后有朝臣盛赞的八爷，有除去太子即为“长”的三爷，甚至还有现在很受万岁爷宠爱看重的十四爷……四爷很有竞争力，但世事难料，怎么“一定”是他！</p>
“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小仙女么？”南乔有些不负责任地道：“既然是小仙女，自然会知道些机密嘛。”</p>
打着哈哈将这个问题糊弄了去，南乔正色道：“我设计了那么多的布偶，是有功；我们家很自觉地配合着他们经营，从没有添过乱子，也是有功……但三五年之后，那半成分红，一年就是上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哥哥！而且，哥哥，你又不是勋贵子弟，这才不到二十就做了个四品，且安安稳稳的从没有大挫折……你总不能否认几位爷在其中的面子吧？</p>
“一份生意，前后分到了几十上百万的银钱，再加上一个四品官位……他们付出了已经足够了！哥，待四爷登了大位……总之，我们还是知足的好。”南乔说完，有些失神地望了眼前的茶叶沉沉浮浮。</p>
她不太相信那个其实很和气的四爷会个如历史书上所说的，一个对待臣子十分苛刻的人。但王爷和皇上总是身份不同，高度不同……小心为妙。</p>
而且，从今年过了年后，常全偶尔也会送来一些布偶的草图或者样品，说是其他人胡乱弄出来的，说的很委婉，“看有没有可取的地方”……这样一个庞大的企业，全国几千家连锁店。怎么会总是一个设计师？开始没有人才，但布偶已经风靡大清内外五六年，全国如此多得人口，总会有一个有天赋的！</p>
虽然常全送给她评鉴的作品大部分不太成熟，但其中已经有两件十分不错，堪称完美了……她高兴地将那两件指了出来，提出她京城的五个铺子愿意各出资一百两购买其的生产销售权——</p>
“就算是乔乔小姐的眼力的价值，也远远超过这两件布偶的价值的。更何况，吉祥的设计一向是共享的，哪能收您的银子。小的若是敢收，十三爷非的扒了小的的皮不可！”</p>
从那个时候起，南乔心中就开始盘算着，说服家中适时放弃那部分红利。</p>
——她又不是赚不到钱，何苦为将来留下隐患呢？</p>
南英也是傻。</p>
如果真是四爷上位……自古只听说有皇上能占臣子便宜的，从没听说臣子占了皇上的便宜，还能有好下场的！正如南乔所说，四爷十三爷那几位爷，提供给他们家的，已经够多了……</p>
“乔乔，哥再问你一句，”纵然心中做了决定，南英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南乔之前的话，他再次忐忑地小声问道：“真是四爷？太子爷呢？当今万岁……大概还有几年？”</p>
本想只确定一点，但他忍不住又问出了些——他这个妹妹，有时候是很邪乎的。</p>
“呼……”南乔鼓起腮帮，吹出一口气，吹起额前一缕散落的刘海，仰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空。</p>
南英忙将自己的椅子挪近了些，也学着南乔的样子靠好，看着天空。</p>
“真蓝啊！”</p>
南乔感叹一声。就算是经常地看，但如此干净纯粹的蓝天，依然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美丽。</p>
“蓝么？一直都这样啊？”南英小声嘀咕一句，很显然有些破坏心情。</p>
南乔没有搭理他，默默对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眯起眼睛，小声道：“若没有意外，这位大概还能有两年，最多三年的光景。而咱们头顶的天空，想必十年之内依然都会这么蓝……哥，你说，历史上为什么就没有十分出名的女画家呢？”</p>
“乔乔你可以当第一个嘛，你画，都给我收着当传家宝。”南英有些不适应南乔突然的话题转换，愣神应了她一句之后，开始回想她前面的话：“这位”说的是太子爷？他还会在两三年内再次被废？“天空”，是万岁爷么？他老人家……</p>
“我知道，额娘说过了，嬷嬷也有交代，说女儿家的作品不能流露在外嘛！”</p>
这个时代，女人丢了个手帕荷包，被人捡去都是要命的事，更别说明目张胆地将画作放出去换钱……但不换钱，不传播，真要留着做传家宝，然后在若干年后她才功成名就？但又不能留名的话，说不定她的画作会被胡乱安个男人的名字呢！</p>
南乔郁闷地嘟起了嘴：“用心学了琴棋书画，却都只能是取悦男人的工具，不公平啊！”</p>
“你个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出口!”南英笑着斥责了南乔，摇头劝解道：“你就是想折腾，也得等以后吧？忍忍吧，我的妹妹！”</p>
好吧，待她成了家，也许就可以少在意点儿流言蜚语了？</p>
但参观园林的计划，还是要进行。</p>
这个时候，圆明园已经完成了大半，虽还算不上万园之园，已是极有美誉；皇家的园子不好进出，但各家王爷勋贵的园子，她还是能参观一下的……</p>
兰儿也许不会同她做这件稍显出格的事情，燕宁对画画没有兴趣，也是个闲不住的……十七，恩，要离他远点；那么，就十八吧！有小皇子坐镇同行，不怕那些人不给面子！</p>
</p>
想着如今最顶尖的园林艺术就在城郊等着她去欣赏，南乔心中痒痒的……</p>
但晴兰似乎是得了南英的指示，迫不及待地将两个人手里适龄的丫鬟拉到了她的面前，让她进行选拔考核。这倒不算难——不认字可以学，不会记账算账也可以学，主要看人够不够聪明有急智，懂灵活变通，再有就是看其有没有主见能够做决断，再要能举一反三，那是最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