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p>
魏县隶属魏郡,在黄河水东,济水西,本是三魏重地,后来汉一统,高祖给这里起名魏县。魏县在魏郡之东,在阳平、内黄之后,此处通往广宗反而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沿着公孙瓒和刘备的足迹,便可以直抵广宗城下。</p>
其实,卢植布置建造攻城器械的据点就设置在这里。当初卢植权衡各方面的因素,为遮人耳目,又有公孙瓒和刘备相继扼守内黄、阳平两处直通广宗要道。</p>
戏志才和张飞就被皇甫岑暗中调来此处。</p>
他们从魏郡来到魏县已经整整一个月,却丝毫没听到皇甫岑的消息。急得张飞都快熬不住了,这不在戏志才的面前嚷嚷着,要讨个说法。</p>
“你给我说,是不是你的主意?”张飞一袭白衣,掐着腰,白皙的脸庞再怎么狰狞,都不吓人。</p>
“什么主意啊?”戏志才依旧装着糊涂。</p>
“还跟我装糊涂。”张飞虽然白衣如雪,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样貌,但上天赐予了他一副大嗓门,见戏志才跟自己插科打诨,恼怒的吼道:“还跟我装,你以为我真不知道还是怎么?”</p>
“你又知道什么啊?”戏志才没心情理会这个时常会有些无厘头的家伙。</p>
“你。你。你。”张飞对戏志才这类人最没有办法,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其实又何尝不是兵也怕秀才。张飞对士人也向来尊敬有加,所以碰到有些痞气的戏志才,这类的寒士,他也没有办法。所以张飞干脆有些负气的一撩衣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怒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里。”</p>
“哦,原来你说的是……”戏志才坐在椅子上本是想继续调侃张飞,却突然停止声音,抬着头看着从外跑过来的两个人。</p>
其中一个正是随同皇甫岑南下的白马义从老卒。</p>
白马义从当年的老卒不过八百人,相处时间长了,河东郡府上下人,很多人都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即便久经战阵,死伤有得,却因为他们世袭罔替,很多人记得住他们的名字。</p>
戏志才是老人了,所以一眼就瞧出来。</p>
张飞是今年新招募的白马义从,所以还是懵懵懂懂,不清楚。</p>
“见过先生。”</p>
“快起。”戏志才没有方才嬉笑的表情,只是上前伸手抬起那人,道:“大人有话?”</p>
听此,张飞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势极其凶狠的冲到那人近前,抓住他的肩膀,问道:“大人,要让我们出兵?”</p>
“嗯。”那老卒点点头,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连口水都没有喝,道:“广平城正在和蛾贼张宝溺战,左中郎将皇甫嵩正在牵制蛾贼。大人让我老通知先生和张将军,从内黄、阳平,攻向广宗。”</p>
“不去管广平?”张飞看向戏志才,其实他心里也有些许疑惑。</p>
“直取广宗!”老卒的口吻也很笃定。他心里其实又何尝不担忧广平城的局势,可是皇甫岑给他的命令,就是让他一字不动的把原话传回来。</p>
“好,咱们就去广宗。”戏志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回道。</p>
“直取广宗?”张飞瞧向戏志才道:“可广平城眼下是内忧外患,城内百姓是蛾贼心腹,城下是蛾贼半数主力,一个皇甫嵩同大人还有着数落不轻的间隙,如果大人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帮朝廷攻克了一个广宗又有什么用,我们可不是给朝廷卖命,那两千白马义从,才是大人根基。”</p>
听张飞这站位分明的回答,戏志才一怔,随即道:“这戏用不着咱们来做决定,大人自然有分寸。”</p>
“有分寸,单凭咱们这点人,能取下广宗?”</p>
“大人是借攻城器械,不是咱们这些人。”戏志才瞪了瞪张飞,解释道:“大人既然敢这么孤注一掷,那么相信公孙瓒和刘备都已经接到了大人的信笺,他们眼下估计会到广宗,而不是去广平。”</p>
“呃。”张飞张了张口,没有想到皇甫岑还真是为朝廷殚精竭虑,没有半分私心。</p>
“所以,只要咱们的攻城器械一到,广宗城势必城破,蛾贼主帅必定身首异处。”戏志才起身信誓旦旦的作出决定,然后冷声道:“只要你我早一日出发,早一日破得广宗城危机,那么广平城就早日脱离危机。这个浅显的道理你懂不懂。”</p>
戏志才一怒,张飞反被骂的一怔。</p>
许久,张飞才怔怔地回道:“懂。”</p>
“懂,还不动身!”</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