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街道两侧开始响起了嗡嗡的议论之声。
朝阳初升的那一刻,王宫方向响起了悠扬绵长的号角与钟鼓之声,一行人自王宫方向缓缓而出,随着这群人的行进,汉道两侧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因为走在最前面的,身着王袍,头戴王冠,虽然他们都不认得,但自然知道这便在大汉之主,汉王高远。
高远手里牵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看起来有些胆怯,紧紧地抿着嘴,不时抬头仰望一下那个紧紧牵着自己的高大男人。在他们的身后,是政事堂的议政,再往后,则是各部大员以及在京官员,最后,是多达数百人的大议员队伍,这些人中,除了高远,所有人都在官帽之上别上了一头素净的白色绢花。
众人从小男孩全身都着孝服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应当便是工部尚书郭荃的儿子了,听说这位工部尚书大人五十五岁之后才在大王的撮后之下娶了一房妻子。
高远亲自带着文武百官,步兵十余里出城迎接郭荃的灵枢,以示对这位鞠躯尽萃的老臣的感激。
郑均带领的送灵队伍停在了城郊,距离上一次进蓟城谒见王上不过年余功夫,但蓟城的变化却让他有目不暇接之感,原先巍峨的城墙已经化为了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方块一般建设得整整齐齐的房屋,脚下的大道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隐隐可以看见远处王宫那淡淡的影子,蓟城几乎扩大了一倍,以前站在东门处,便可以清晰地看到王宫的建筑。他的身边,便是载着郭荃灵枢的马车,他已经接到了通知,王上将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接灵。
“老郭哎,人活到你这份儿上,也真是值了!”对于这一份殊荣,郑均十分的羡慕,自忖如果自己死了,绝对不可能得到这份荣耀,不过想想郭荃这十余年来的功绩,倒也并不嫉妒,这份坚持,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至少自己不能。
行走在路途之上时,郑均便接到了朝廷人事变动的震憾消息,李灿去职,吴凯与曹天赐遭到王上喝斥,更震憾的是,工部左侍郎掉了脑袋,右侍郎掉了官帽,在郑均的记忆之中,这是大汉自征东军始第一次如此严利的处罚高官。
吴奎是流年不利,如果不是郭荃的猝然离世,或者大王不会如此震怒,或者是因为大王心伤郭荃如此拼命,而留守后方的工部其他大员居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来吧,两相对比,王上的恼怒可想而知,假如是换作平常时间,或者吴奎还不至于掉了脑袋。当然这只是郑均的猜想,他想的更多的则是为什么处决吴奎如此之快,作为一个老政客,他从中也嗅到了一些其它的意味,这里面只怕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他晃晃头,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一个营的青年近卫军早已将这一片地方警戒了起来,入城的百姓今天要绕道而行了,不过这个场面倒是吸引了入城的人们,他们一群群,一片片的驻足而观,好奇地看着郑均一行人等。
高远一行人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郑均收慑了心神大步迎了上去。
“王上,辽西郡守郑均,恭送郭尚书灵枢返京!”郑均大礼参拜。
高远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马车上的灵枢:“郭大人去得可还平静?”
“回大王,郭大人走得非常平静,临去之时,脸上犹带笑容。”郑均笑起了那个靠在躺椅之上,面带笑容宛如睡着的面容。他双手举起了一个匣子,“这是郭大人临去之时扔然抱在怀中的匣子,内里装着的是郭大人这十余年来的心血。”
高远接过匣子,缓缓从内里抽出用线装钉起来的厚厚的册子,慢慢的一页页翻过,这本册子,浓缩着郭荃这十余年走南闯北,修建无数城池,道路,水利的经验得失,以及各种发明的具体资料。看着那鸡抓一般的字迹,高远的眼睛湿润了。
大步走到灵枢之前,高远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地:“郭荃,我来接你回家了!”
高远站起身来,返身抱起身边的五岁小娃娃,将他阔在了马车车辕之上,自己亲手挽起了马缰,缓缓向前走去,身后,蒋家权等一干大臣依次上前,排列在灵枢的两侧,以手扶棺,沿着汉道向前走去。未完待续……
,无弹窗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