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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怒龙蟠空1(2 / 2)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1 冰峰血战(4)</p>

猝然而至的霹雳闪电正是血族们最为头疼的光炙魔法,只要被击中者无不魂飞魄散,片屑不存;有些血族在狂惊之下,慌张的变身成蝙蝠原形,‘忽腾忽腾’的就想散开,怎料逃亡者的狂奔疾飞,你推我挤,却是连累更多的人被炙光炽烧,一时间死伤者甚巨,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p>

阿托斯瞧着情形危急,即忙使出血族唯一的防御魔法‘黑暗魔盾’,混乱的空间里顿时多了一面,骨碌旋转,黑雾缭绕,隐泛血红色光彩的巨大气盾,向着半空里狂窜的迅雷疾电,顶头而上;急速绕旋下,竟是把那粗粗的电蛇,拦头劈断,倏忽间化为乌有。</p>

瞧着魔法闪电的消失,阿托斯原先淡红的双眼,此刻已是深红一片;适才他拼尽全力的偷袭萧枫和约翰时,心下本也有些忐忑,只因两人的惊艳之战,他也有幸欣赏到;故而偷袭时,只恐人未伤着,反被人灭,岂不冤枉,是以适才那一击,他着实用了十二成的力量。</p>

之后一击而中,除掉了千年以来教廷唯一练成‘十二天罗翼’,化身为战斗天使的教廷二号人物,不由得他不欣喜若狂;在洋洋得意时,本想用言语调侃一番旧日的仇敌,狠狠的踩踏一下他们的自尊,顺便也可理清一下自己体内絮乱的气息,才下辣手;可就在这自以为稳抄胜券之时,却是忘了教皇一贯的奸猾狡诈,被他反袭得手,一下子双方的实力硬是被教皇拉倒了势均力敌的程度。</p>

但他也是老谋深算,深知此刻决不是暴跳如雷之时,当下强自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只阴恻恻道:“没想到趁人不备,暗施辣手,不单单是我魔党血族的专利,还是你罗马教廷的拿手好戏,哼……佩服……佩服。”他纵是冷笑讽刺于人,血族向来的高贵幽雅依然保持得甚好。</p>

教皇瞧着自己的计谋实施完美,也不由内心得意,大声道:“阿托司你这卑鄙小人,算计了我圣教的约翰裁判长,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来反咬一口,现在你我双方实力差不多,你看是你滚蛋呢?还是想死在我圣教的‘六芒星角灭魔阵’里呢?”说完却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对自己适才的举动,深以为然,洋洋自喜。</p>

瞧着教皇的笑容,阿托司直觉耻羞不已,本是稳操胜券的事,由于自己的一时大意,眼下却是好事多磨,大费周折,搞不好……唉。</p>

正在教皇兴奋不止,阿托司懊恼自悔的时候,忽然从不远的雪峰上传来一个尖利凄亢的笑声,待到近处时,却如恶狼嗥月,鬼枭鸣尸,其声恐怖之极。笑声息止,场中已然多了一人。</p>

此人一身金黄色丝织锦袍,体形圆如滚球,四肢极短;唇上一须短胡,随着其人的呼吸,微微摆动,眼睛小,耳招风,塌鼻宽嘴,肤色蜡黄;可是配上不断散发出的威怖气势,到也令人些微撼然。</p>

那人刚到场中,便急不可奈地向教皇嚷道:“格里高列,好久不见了,哈里发想的你死啊!”其声在‘死’字上尤为加重,哈里发激瞪着那双小眼,满布仇怒的直视教皇,瞧的出其人与教皇往日必有甚怨怼。</p>

教皇见着此人,不禁心里一个咯噔,寻思:今日当真是倒霉,先是遇到暗黑界的敌人,魔党血族阿托司,好不容易削弱了他的实力,本以为也就此过了;可又碰到这个异教领袖,教廷十字军的最大仇人哈里发,唉……看来今日只有舍命一战,但愿这两个家伙不要站在一块。最好可以是蒙混一下,把这局面搞乱,或许还有转机。</p>

想到这里,教皇干笑道:“是啊,是啊,是好久不见,老朋友现在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事,等我送走了阿托司后再说。”说完,故作镇定地望着阿托司,心下只盼他,在不了解此刻情况下,速速退去。</p>

正当他自作美梦时,哈里发突然冷笑道:“尊敬的罗马教廷,教皇格里高列,今天我来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告诉你……我英勇的穆斯林勇士已经收回了‘圣城’耶路撒冷。你所组织的十字军此刻估计是回不来了。”</p>

说到这,继而用玩虐的目光盯着格里高列讥嘲道:“还有,好像我是阿托司亲王邀请来的,所以假如你想赶走亲王,那么你得先赶我。”语声甫毕,望着格里高列的窘相,止不住的又是一阵狼嗥鬼枭,其笑声着实难听之极。.smenhu.cn第三卷 怒龙蟠空1这哈里发乃是中东穆斯林教中的木剌夷支派的领袖,绰号“山中老人”;木剌夷派是穆斯林教的一个狂热教派,起源于波斯,正统的穆斯林教认为他们是异端邪派,是以来往甚少,关系不密。</p>

木剌夷派在中东主要以暗杀作为谋生手段,总部设在无名高峰的顶上,称为“鹫巢”。在山谷中建立了一座大花园,花木庭榭,美丽无比。宫殿辉煌,装饰有无数金银珍宝,到处有管子流通美酒、蜜糖、牛乳。园中充满各族美貌的少女,能歌善舞。</p>

又在各地搜罗健壮幼童,自小授养,从小就教导他们,说为领袖而死,可以上升天堂。等他们到了十八、九岁时,就在他们的饮料中放入迷药,于他们昏迷中每次四人、或六人、或十人一批的抬入花园,任由他们在花园里无所不为,随心所欲,所有美女都温柔的服侍他们。</p>

这些青年尽情享乐,舒服之极,相信确是到了《可兰经》中所说的天堂乐园。过了一段时候,再用迷药将他们迷倒,抬出花园。等他们转醒之后,大感失望之时,“山中老人”哈里发就召他们来见。这些青年自幼深受教育,确信“山中老人”哈里发是回教圣经中所说的大预言家,对他是绝对崇拜。</p>

哈里发问他们从哪里来,都答称来自天堂乐园。于是哈里发就派他们去行刺,说为教派尽力,死后可入天堂。这些青年为了尽速返回天堂享乐,行刺时奋不顾身,但求早死,是以血腥嗜杀,无往不利。</p>

中东各国君主对“山中老人”哈里发见其形骇,听其名怕,对他所提的要求无所不从。</p>

就在这三大巨头,互相勾心斗角,你讥我嘲时,不远处的两个土坑却是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异变,四周点点金光汇聚,直涌土坑。</p>

阿托司的全力一击,自以为萧枫和约翰两人必是双双毙命,再亦无救,是以也未去察看,更未去补杀;因为他晓得教廷魔法师的肉身是何等的脆弱,别说是自己出手,就连随便一个血族只要能击中魔法师的肉身,结果亦是相同。</p>

可是他忘了萧枫并非是一个魔法师,而是东方来的修真者,纵是约翰,自练了‘十二天罗翼’后,也不是个纯粹的魔法师了,而是有着下阶天使力量的人类。</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1 冰峰血战(5)</p>

萧枫被击中时,虽说不及还手,可在那变生俄顷间,运起了‘太极心法’来防御,只是阿托司的力量太过巨大,再加本身又是力竭精疲,故而被强力击晕,一时不醒。茫茫然直觉一股庞大绝伦的炙热之气分从脉门,天灵,檀中,注入,登时和体内原有的丹能激荡冲突。</p>

金色的丹能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不断地躲避外来地侵袭;与那炙热之气偶而不期的遇上之后,则又并发出璀璨的金银光芒,两道能量发现彼此势均力敌便又沿原路回去,反正此刻萧枫的体内空荡无比,完全的任由两道能量四处窜流,甚至连原本从不运行的经脉路线,两道能量也不约而同的侵入冲击。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只想张口呼喊,却叫不出半点声音,真如身受千般折磨、万种煎熬的酷刑。</p>

正当无可忍受之际,突然盘旋在天灵的神识,呼的奔涌而出,接着冲天腾起,达至云霄,俯瞰众山;待觉察到约翰的身躯,忽又疾泻而下,须臾遇到另一股神识,仿如多年故友,寒暄交融,隐隐里尚且闻得约翰的呼唤,两股神识在山壑间欢腾跃喜,汹涌翻滚,在不断的碰撞下,竟是渐渐凝结合一,遨游天穹,直觉天下广阔,气吞万里,脑海里逐渐一片虚无,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楚。</p>

在虚无里,远处忽然闪出一个亮点,陡然好似宇宙爆炸,那亮点碎成了无数的亮点,仿佛夜空繁星,数不胜数,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繁星遁着天地的至理,奇异绕旋,渐渐融合为一片混无际涯的广阔星河,与此同时,那股神识被星河所吸,急往萧枫的脑中挤拥进来,瞬时无数的记忆符号纷至沓来,原本有些稍减的折磨苦楚,顿又疾速而至,刹那的头疼欲裂,万般痛苦直欲让萧枫就此寻死,但是手足又不能动,也只得随之任之。</p>

此刻体内的两道能量仍在不断的追逐着,那剃骨碎肉,焚血断经般的痛苦,使得萧枫的身躯,忽而涨大如球,忽而缩小如枝,歪歪扭扭的简直不成人形,*风*语*小*说*整张脸七窍流血,乌黑一片,其恐怖的程度,只恐血族见了也要骇死。</p>

教皇听到哈里发如是之说,心下暗自叫糟,没料这极端恐怖的杀手首领居然与血族有了勾结。这可是万万想不到的巨变。思忖间,讪讪道:“哈……哈哈……,那就先恭喜你了,既收复圣城,又攀上血族,只是别太得意忘形了。”</p>

接着又反唇相讥道:“只是你们今天想除掉我,只怕力量还不太够吧?我教的‘六角星芒灭魔阵’可不是拿来看的哦!”说完,大喝了一声:“布阵。”</p>

百余名红衣教士听得教皇大喝,当即听令而行,霎时‘六角星芒灭魔阵’又已摆好。格里高列口中低吟,身周防御魔法的光芒,瞬时大炽。他知今日决不可能善了,由得他们先动手,不如自己抢个先手,兴许还有所获。</p>

哈里发和阿托司对望一眼,心下明白,暗道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无比,什么时候都不愿吃亏。</p>

不过两人的手脚也不慢,教廷的灭魔阵布置堪堪完毕,阿托司凄厉尖叫一声,身化黑雾,扑腾夭飞,象箭般的射向教皇,身后的其余血族飞跃翻舞,虽未变身,可也犹如蝙蝠般的遮天蔽日狂冲而去;哈里发随在人后,只因他擅长一击而杀,故而想瞅准机会,方才扑上。</p>

此时‘六角星芒灭魔阵’忽的白光散现,遍及百丈,阵内天主圣音袅袅响起,异香飘飘,那白色圣光显得那般圣洁,祥和,可在里面所蕴涵的庞大力量,阿托司等人却是感觉到了。百余名红衣教士恍如红色鲤鱼在白色圣光合成的银河里窜跃不息,骤然织成了一张巨大的乳白光网,围住了阿托司一干人等,兜头盖下。</p>

阿托司不禁大骇,血族防御魔法‘黑暗魔盾’顿又使出,死死的抵住那片光网,不让它伤着自己的下属。他万万没想到,罗马教廷的‘六角星芒灭魔阵’竟有偌大威力,虽说闻名已久,可自己几百年来从未与教廷碰过一场硬仗,是以对这阵亦是无所知晓,眼下一瞧,当真是盛名无虚。</p>

甚多魔党血族极为讨厌圣光散发出的气息,风语.smenhu.cn也不知这白色光网有何厉害之处,迳直扑去。只见沾光者,或被圣光直接击中者,无不耗干精血,像一具枯瘦皮囊,顺势滑下,功力强劲者也是半身瘫痪,不能再动,丧失了再次进攻的能力。</p>

教皇安详平和的站在阵中,手指点处,那枯瘦皮囊及行动不遂者顿时化为空间灰砾,不留残渣,脸上却是毫无不忍之色,端的是意气风发。</p>

阿托司瞧见这般惨状,不禁眦裂发舞,心血忿张,大吼道:“哈里发,你这狗娘养的在哪里?”他此时挡住了大部的攻势,实是腾不出空手来援救自己的属下,心下当真是懊悔无限,把怒火全都移到了哈里发的头上。</p>

哈里发瞧着魔党血族引住了教廷修士的全部注意,身影在无息中淡化,直至无影无形,瞅准着格里高列疾刺过去,本当这下出手击杀教皇,定然是万无一失,但被那阿托司急呼一声,格里高列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寻思:杀了这么多血族,却是把那卑鄙小人哈里发给忘了,他可是最擅刺杀,不要一时得意,还是枉送了自己。</p>

想到这,即忙引过部分白光,围在四周,耳目俱用,查勘动静,还未待准备完全,忽然心中一悸,直觉左侧杀机狂涌疾至,此刻已然无暇退避,只能强撞硬碰,教皇慌乱下甩出一道白炽色圣光,光芒划过之处,竟是显现出哈里发的踪迹。</p>

格里高列不敢怠忽,他心知适才那是运气,倘若不是阿托司大喊大叫提醒了自己,或许就被哈里发偷刺成功了也不定。当下不住地挥手施法,光影合成的巨大气团,趁着哈里发还未二次消去影踪时迳直怒扑而去。</p>

哈里发为避圣光气团的冲撞扑杀,只得不停的往来飞舞,时上时下,看去真似一个肉色的大气球,随着一个圣光乱爆乱跳,互相追逐闪避,在万丈白光之中星丸跳动,飞驰如电,顿成奇观。</p>

众人瞧之,不禁叹曰:其人虽说臃肿,可形如猴跃,灵动无比,不愧是穆斯林教的恐怖大宗师。</p>

三人此时实是有苦自知,阿托司一人抵住‘六芒星角灭魔阵’所发出的无匹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直觉力乏精疲,气喘吁吁;身后那百十来个其余血族,别说是上前襄助,就是能自保业已不错;而教皇格里高列亦是不敢松懈,手中发射出的圣光波更是一时半刻的也不敢停顿,只怕哈里发缓过气来,再隐去身形,行那必杀一击,到时可就没有适才那么好的运气了;如是这般,三人当真是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处在了僵持不下的尴尬局面。</p>

群山间数百年稳定安和的自然元素,被这三方是搅的混杂凌乱,狂暴乖张,四处雪峰坍塌之声,更是不绝於耳,天际电闪雷鸣,劲风卷云,漫天冰雪随风缭绕,直使人睁不开眼。</p>

就在此刻,忽听见一个高亢清亮的厉啸声,啸声里藏着痛苦,含着解脱,众人遁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焕发万丈金芒的人正在土坑里袅袅升起,长发飞舞,衣袂飘扬,山壑间的狂暴元素接近金芒后,即又快速退去,似是恐怕冒犯了什么。此人正是阿托司以为必死无疑的萧枫。</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1 冰峰血战(6)</p>

萧枫赤红的双眼,陡然金芒闪现,望着阿托司大声道:“就是你这卑鄙的家伙,偷袭了我和约翰,我要你替约翰偿命。”那声音似远似近,远的就如九天之上传来,近的又好像在你耳边暴嘲急嚷,感觉仿佛就是千万人在叫喊一般。</p>

萧枫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这蛮人的言语却是张口即来,想来是和老约翰神识相融的后果,现在他的脑海里充斥着约翰的所有记忆以及他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p>

其他人到是尚好,阿托司却被那声音硬是震的口喷出血,委顿在地,直觉现在的萧枫,比适才与约翰比斗时暴增了百倍的力量还不止,只怕都不须他亲自动手,只需再加些气势的威压,自己就要筋骨寸断,脏腑碎裂。</p>

哈里发心里一动,瞧着苗头不对,身子冲跃,狂奔飞去,可还未待他驰出百丈,只见萧枫身上激出一道金色剑罡,呼啸射去,无声无息里就透穿了他的身躯,在半空里好似被箭命中的大鸟,‘噗’的就掉在雪地里,溅起雪尘飞扬,砸出好大一个球形土坑。</p>

众人见他手足不动,便毙杀了穆斯林教的一代支派领袖,个个吃惊不已,尤是认为眼前一切必是假象,不禁均都摇头晃脑,只想把脑袋摇晃清醒。</p>

萧枫远远望着哈里发跌落之处,冷冷地说道:“哼,既是同谋,那也是死罪。”其声冰冷之极,尤胜阿托司三分,语声甫毕,向着阿托司道:“现在轮到你了,你想怎样……”</p>

话未等萧枫说完,只见天色骤变,昏黑一片,好似世间末日,极为恐怖,风声刺啸,犹如千万条巨龙,纵横肆虐,挟着冰雪狂卷乱舞。</p>

众人相顾而视,忽然想起什么,神色骇惧,惊叫狂呼,各自四散,在风中隐隐传来‘雪崩了,雪崩了’的颤栗声音。</p>

萧枫听及,再瞧见这些欧洲人怕死模样,不禁飒然一笑,即忙遁光追去,深恐阿托司逃之夭夭,让约翰为之白死。</p>

此时百十座巨大雪峰齐齐坍塌,此起彼落,你推我挤,成千上万吨的积雪夹杂着岩石碎块,以极高的速度从高处呼啸而下,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般的将一切扫荡净尽,望之着实怵目惊心。</p>

有时象一堆尚未凝固的水泥般缓缓流动,偶尔会被障碍物挡住去路,有时大量积雪急滑或崩泻,挟着强大气流冲下山坡,会形成板状雪崩。冰雪的破裂声或低沉的轰鸣声,声浪激撞,破人耳膜;云状的灰白尘埃布满了整个阿尔卑斯。</p>

原先四处逃窜的众人,这时却是被四面八方的奔腾雪流给赶了回来,有人想御风而行,可此刻的自然元素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乖巧,就如一群暴民,在呐喊,在示威。</p>

纵是凭着自己力量飞腾的萧枫,也被山壑间狂流奔涌的气浪给撞了下来,此时天地色变,自然狂悖,那暴躁的力量压根儿就不是眼下这群人可以挡得住,任你再是如何英勇无惧,可在这天威地势前,也不由得你不低下高贵的头颅。</p>

教廷和血族众人此时竟然足肩相抵,齐心协力的发出了各自的防御魔法,那光明与黑暗齐驾并驱,布成了黑白色浑大圆罩,只盼能抵挡住这天地之威,也好躲过一劫。</p>

在此危机时刻,千年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敌居然会合作无间,萧枫不由的为这天大的玩笑而失笑。</p>

可是那天地之力实是巨大无比,挡不过数个呼吸,[wap.fywap.net]那教廷和血族所合作的魔法护罩就被撕裂,顿时无数的雪浪暴尘淹没过来,众人在雪浆里嘶吼呼救,但此时又有谁人能有这偌大力量可以救得了他们,自顾尚且不暇。</p>

陡见萧枫窜到约翰的尸身边,盘膝坐下,神色毫不慌张,有的只是将死的觉悟,及那满面柔和的莹光堇彩。此刻他已了无生趣,深知今日必是有死无生,不如与这蛮人里的唯一好友,一同雪葬了罢。</p>

寻思:适才有约翰牺牲自己,成全了我,现在……</p>

想到这,身子缓缓坐下,却见周身所有毛孔里,冒出万点金芒,片刻工夫结成了一个硕大的金茧,围绕全身,厚厚实实的犹如一块金石。刚刚结茧完毕,雪尘即已覆盖,层层迭迭,片刻后不闻声息。</p>

咯巴与撒尔,拉旦等听到远处雪山忽然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声响,不禁相顾而视,心下均是在想:莫非是萧枫搞出的。想到这,也不去唤那些蒙古骑兵,迳自飞跃而去查个明白。</p>

刚到了阿尔卑斯山脚下,那雪崩的威势已然把他们三人给吓倒,暗忖:在这巨大的威压面前,有谁可以全身而退?思虑了半天,心里那些原先都是俾睨天下的人物,倘若遇到今次雪崩,想必亦是难逃一劫。心念及此,为萧枫担忧的心事也是越来越为沉重。</p>

如此,咯巴等人在山脚下,足足等了两日,却不见萧枫的行踪,待到第三日,山脉上雪崩泥流稍减后,三人分头上山勘察了一遍,归来后照旧无功而返。此次雪崩实是阿尔卑斯山千万年来最大的一次,有些山形地貌经此雪崩后,也是大大的改变,莫说是这三人,就是三百万人也不定能寻找到萧枫的踪影。</p>

三人无法可想下,只得让咯巴率领三千蒙古骑兵先回中原,撒尔和拉旦再留下寻找……</p>

萧枫在金茧里不松而自松,不静而自静,直觉万物同在,天地为一。</p>

脑海里约翰临死前传给他的记忆,也似静淌小溪在心里潺潺流过;体内金丹在挽救自身时早已尽破,此刻是金液琼浆荡漾周身,阳炁温润,暖融快畅。</p>

不知过了多久,激荡的金液琼浆又是慢慢凝聚;在以为又要汇聚成丹时,竟然在毫光大发中,现出个金色小人。</p>

萧枫心下大喜,晓得自己又是跨进一步,到了‘化婴’的修真境界,至此倘若再进一步,那就是修仙层次了。</p>

他阅遍道藏,览尽典籍,知道这‘化婴’境界的象征便是在体内破碎金丹,化为元婴,只是这元婴初成时一般均是白色。那是由于破碎金丹,化为元婴,实是要倾尽一生修炼之力,故而元婴初成想变成金色,当真是痴人说梦了,只怕是‘度劫’期的修仙人也尚未有金色元婴。可自己的是金色,这一点让萧枫大惑不解。</p>

而且,既是元婴,那也是长得像婴儿般的自己,但是这金色小人长得煞是怪异无比,虽说与自己相若,却有自己少年时的模样。</p>

不仅如此,且还全身穿着金色甲胄,身后插飞双翼,胸前太极镌刻,额上万字旋印,双手虚握,其间漫天星辰流绕盘转,化为无限银河,倘佯在双手的虚空里,端的是神威绝伦。</p>

他那晓得自己所修炼的数种秘诀,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修真密法,寻常人想得其一,只怕也是万难,而他是奇缘迭遇,既练道家仙诀,又练佛门密法。之后在那生死之际,约翰为了挽救教皇和百余名教廷精英,竟又是把自身残余的力量和神识,一起输送给了萧枫,使得他无论力量还是精神都是倍增。</p>

眼下在这金色的大茧里,又被他从约翰的记忆里整理出了天主教的‘十二天罗翼’的修法。</p>

经过这三教秘诀的淬炼,又加上这阿尔卑斯山脉千百年来所蕴藏的丰厚灵气,此时萧枫的未来走向,只恐是重阳祖师来瞧,也是玄乎得紧。而他现在所修的功法也早已脱离了修真的范畴,若硬是要用修真的阶段来衡量他的话,相信现在的萧枫都可以直接飞升了。</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生死茫茫(1)</p>

金光缭绕的球形硬茧的表面渐渐‘咯呖呖,咯呖呖’的裂开,不久,金光开始慢慢的膨胀开来,随着金光的吞吐,茧状物终于完全地破裂坍塌,一个金色的身影猛地破冰而出,伴着‘轰’的一声巨响,碎裂的坚冰四下激溅。</p>

那金色人影直冲云霄,映着初升的旭日,在天际间盘旋飞舞,身后庞大的超乎寻常的金色双翼随风拍展,忽而振翼直升虚空,忽而敛翼疾沉而下,左飞右旋,大有扶摇九万里的磅礴气势霎时,那人影疾泻落地,巨大双翼激的地面的陈年积雪向外推涌,快速的形成一个数十丈大的褐色地带,那人影落地之后只手撑地,半蹲跪在地上,背后的一对超乎寻常的金色巨大羽翼,在那人影的背后轻快而潇洒的拍动了几下,带起了风雪的旋涡后,又慢慢的缩小,融入了背后,直到消失不见。</p>

然后,那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抬起那张俊美得犹如天神的刚阳脸庞,忖着身上那件高贵华美,优雅细腻的金色甲胄,更显豪情天纵。</p>

只看他仰首朝天,气沉丹田,一声高亢清亮的啸声,好比波浪翻涌,直溢群山,气吞风云间,抒发了不知有了多久的惆怅情怀,啸声尚未停顿,即又从山壑谷地里传来回响,一时间千万处啸声不绝;随着啸声的漫天荡漾,群山上的积雪又是缓缓滑落,传来数声冰块落谷的巨大声响。</p>

那人神色惊骇地朝左右打量,深怕那日的恐怖一幕又是重演,那可怎生是好?过了许久,连绵不绝的阿尔卑斯山脉重又万籁俱寂,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直到此时,那人方才长舒一气,心道:还好,还好,今日我萧枫还没有那天的倒霉,否则刚出来,恐又要陷进去了。转念又想:还是快走,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下。</p>

心念及此,瞅准阳光耀眼的地方,金色的双翼‘呼’的疾展开来,遮天蔽日的飞去了。</p>

这时的萧枫实是连自己都不知,到底是进臻到了何等境界,直觉心想事成,诸般神通随心所欲,翱翔于天际虚空;他此刻的最大愿望,只是想尽早赶回中原,与雪儿会面,一诉那相思之苦。</p>

凌驾天穹,俯瞰苍生,那种包容宇内,气吞万里的气势着实让萧枫喜不自禁。</p>

望着大地万般的奇异,神奇绝妙的演绎,让人当真是扑朔迷离,耐人寻味。那中原河山的壮丽景色和磅礴气势所透射出的震慑古今,激动人心的魅力,那千重万叠的焕然壮阔,使得萧枫壮怀激烈,感慨万千。</p>

约莫这般的飞腾翱翔了数日,千里一瞬的快感,已让萧枫不觉中到了中原蜀地;俯视下方的千里大江如一条凌空飞舞的彩练,飘落在千峦万嶂之间,袅娜多姿,款曲可人;绵延起伏的青山和婉蜒曲折的江水相偎相伴,相亲相狎,惹人无限遐思。不错,这正是中原蜀地的美好风景。</p>

萧枫拨开身边的云雾,收起身上的甲胄及羽翼,顿时变成了个**裸的男身塑像,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禁哑然失笑,寻思着难道就这么去找雪儿?只怕先是挨记耳光亦不定,先看看附近有没人家,寻套衣服裹裹先。</p>

向下俯望,只见群峰映翠,田畴阡陌,但闻秀岭茶歌,动听优美,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好一幅适意畅怀的秦巴美景。</p>

萧枫瞧准着一间远处的孤零茅屋,外有三两件衣裳,当下飞快的一掠而过,纵是有人见着,恐当是自己眼花,可是场上的衣衫却是少了一件。穿着并不合身的衣衫,萧枫凭着往日的记忆,直往万县的唐家庄而去。</p>

当他满怀希望地到了唐家庄,所见到的尽是一片狼藉,断褐残碑,像是遭遇过火烧,又似有过雷劈,原先那富丽堂皇,广厦华贵的山庄,现今却只留下一片废墟。瞧着这般的毁败不堪,定然是有了数十年了。</p>

望着眼前一切,萧枫但觉恍如隔世,如梦如幻,心中的悲痛刹那间充溢心头,他心里晓得自己被埋入冰雪里,定是隔了好久。只是心里还有最后一个希望,只盼着眼前的一切俱是假象。</p>

这难道就是修真的代价,这难道就是自己一诺千金的还报,不要,我不要这样……我要我的雪儿,我的雪儿。</p>

萧枫心里的诸般思绪,道不清,理还乱,悲苦,后悔,懊恼,哀恸……这些种种感怀……纷至沓来,伤心失望下不由泪水涔涔而下,迷糊双眼。</p>

“雪儿……雪儿……你在哪里?……在哪里啊?”萧枫骤然发疯似地狂呼嘶喊,那声浪直如万马奔腾,层层迭迭的响彻云霄。</p>

这句话发自肺腑,言出由衷,只震得周围山谷皆鸣,但听得群山响应,东南西北,四周山峰都传来:“你在哪里?……在哪里啊?……雪儿……你在哪里?……在哪里啊?”</p>

过了许久,许久,只闻得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口水的干咽声,全心渴求的那天籁般的清脆动听,却是久久的未至。</p>

萧枫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山庄的废墟前呆立了一日一夜,直到红日东升复西坠;四下里小鸟啾鸣,花香浮动,此刻春意正浓,寒气彻骨。</p>

他此时只是在默默的忆着昔日雪儿的身影,及那温柔的话语。</p>

“萧大哥,萧大哥,你知道这些天雪儿是多么的为你担心么?看见你昏迷这么多日,雪儿觉得好痛苦……好痛苦。”</p>

“萧大哥,你放心,雪儿会和妙真姐姐一样的来照顾你的。”</p>

“那我陪你去吧!”</p>

“萧大哥,你……你好些了么?”</p>

“萧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的爱护我,我……我……我真的好……。”</p>

再想到大军西征前的那晚缱绻缠绵,殷殷话语,十五万大军出征时的温柔长吻,梨花带雨;心中的酸痛阵阵袭来,但觉手足冰冷,浑身无力至极。</p>

耳际里似还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响动:“傻子!她死了,她已经冢木已拱,数十年之前早就死了。如今……哎……人事全非了,谁让你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p>

“不,不,你骗人,你骗人……”萧枫先是大吼大叫,喊到后头,音调是越来越低,直至湮没无闻,那凄怆的泣声直摧心肝,使人闻之落泪。</p>

野花落又开,幽径独徘徊。日暮西风起,伊人不再来。一时间,心头眼底,新思旧绪,独抱影,悄吞泪,往事怎堪追忆?</p>

萧枫的脑海里忽而浮起一念:雪儿待我如此情义深重,恩师想必是晓得的,对,上终南山去,去找恩师,兴许恩师会知道雪儿的下落。</p>

想到这里,他已然是片刻也待不下去,‘呼’的双翼振展,直飞苍穹,往那终南山而去。</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生死茫茫()</p>

终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武功,东至蓝田,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p>

仙都’及‘洞天之冠’的美称,也是当今天下修真第一名门全真派的驻扎之地,其门派重地重阳宫就在这里。</p>

萧枫俯瞰全山,寻着那重阳宫就想直落过去,不曾想,此时的终南山却是道观林立,宫室连绵,一时间竟是望不到重阳宫的确切方位;要知他当年上山,那是在昏迷之后,山上岁月里,却是未曾下过山,一直在古墓里潜心修炼,后来就算下山了,至多也就到那半山腰,住在祖师重阳真人当年的茅屋内;实是对重阳宫印象不深。</p>

飞来飞去,心急火燎下,寻思:随便找一家道观,问了再说。心念及此,双翼回收,落于地上,沿着山道向上狂奔,蜿蜒盘曲间,不多久,前方浓密树林里现出一道观,占地不大,可琉璃瓦顶,异角飞檐,煞是壮穆森严。</p>

萧枫心不虑此,也无心去欣赏这道观的建筑精美,到了观门前,微一打量,见有‘白鹿观’三个大字,心道这莫非是重阳宫的分观。</p>

此刻天色已暮,观门虚闭,萧枫伸手推开,随着一声‘支呀’,走了进去。尚未待他问话,却有一小道童,飞速跑来,大嚷道:“施主,今日已晚,倘若想烧香,叩拜仙尊,那就明日来吧。”手中提了方抹巾,估计正在打扫山门。</p>

萧枫见他清清秀秀的好似当日的三丰,不由微生好感,笑道:“我可不是来烧香的,我是来找人的。”</p>

小道童听他说要找人,便问道:“那施主想找谁啊?”</p>

“哦,我想找长春真人,或是重阳宫到底如何走法?”萧枫随意地答道。</p>

小道童听了萧.smenhu.cn第三卷 怒龙蟠空1枫的话后,居然用一幅,施主大约你是白痴的神色望着他,用同情的口气道:“施主,你,你没说错吧?敝教前任掌教长春真人早已飞升仙境,你竟是想找他老人家,难道你……”话虽未完,其意却是不言而喻,摆明了难道就凭你还想升天不成?</p>

萧枫听完,犹如青天霹雳,着实震骇莫名,手一疾伸,抓住小道童的胸襟,厉声道:“胡说,你胡说,连你也在骗我。”</p>

这时的全真教经元帝忽必烈的敕封,为天下所有道宗之首,当真是如日中天,别说是寻常的烧香人,纵连皇亲贵戚也是对全真教敬畏万分。</p>

小道童平时在这全真分观,何曾遇到过这般对他疾言厉色之人,故而见着萧枫那般凶相,一时间差点被他吓晕,竟是大哭了起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p>

萧枫见他一哭,脑里也瞬时有些清醒,心道他毕竟是我同门,怎可如此待他。当下松了手,口气转而温和的安慰道:“莫哭,莫哭,我也不是有心的,这样吧,你先告诉我重阳宫到底怎生走法,如何?”</p>

那道童迳是不理,仍在大声啼哭。萧枫瞧的心烦,大声喝道:“别哭了,快告诉我,重阳宫到底怎么走?”</p>

小道童被他凶狠的一喝,却也学乖,深怕萧枫下手害他,当即回道:“往……往山上,最……最亮的地……方,便……是了。”</p>

萧枫听完,身形一闪,即已不见踪影。小道童大骇,不禁惊声叫喊:“师傅,师傅,我……我遇到鬼了!!!”</p>

萧枫顺着盘曲山道,疾奔纵跃,向着山上灯火最为通明之处飞去。</p>

闪入萧枫眼帘的是一座占地极广,宫室连绵的浩大宫殿群,上部外侧筑雉牒,内侧砌宇墙。宫墙四角各有一座结构精巧的角楼,均是木结构。宽大的宫门,下沿数十石阶,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其构造之严谨,装饰之精美显得金碧辉煌,庄严绚丽。整个重阳宫,气魄雄伟,豪华壮观至极。</p>

萧枫叹道:“小时尚未注意,眼下一看,没想到我全真派的重地重阳宫竟是这般宏伟壮观,虽说我未上过天,可这宫群只怕与天界的灵霄宫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了。”</p>

他那晓得这重阳宫实是元帝忽必烈命人重新扩建过的,一是为了笼络全真教,二是出于对萧枫的怀念,三是假意尊崇道教,让汉人有所归心。其目的之复杂,不愧萧枫那时教导了他那么多日的汉家儒学,及道藏经义。</p>

萧枫留足须臾,即又腾升翻墙,浮悬在重阳宫的中央上空,四下张望,瞧着此起彼伏的殿群,甚感为难,不知长春真人到底住在那一间。正在烦心之际,忽儿脑里灵光一现,寻思:我先大嚷一番,让宫中之人自来寻我,就算吵翻了他们,权当是清晨的早炼吧。又想,对不起了,各位师兄弟,我萧枫实有大事需得寻找恩师。</p>

心念及此,吐气开声:“师傅,师傅……志常师兄,志常师兄,你们在哪里?”其声宏亮浑厚,荡漾于万间殿群之中。</p>

重阳宫众人听到如此大声,委实惊讶无比,低阶弟子不由个个闻声而出。瞬时数千名老老少少的道士,四下涌入,到了声音发出之地,却未见着有人。心下均疑,寻思着:到底是何人有此胆量,竟拿掌教真人的名讳来开玩笑。</p>

正在众人思量之际,适才那声音又是传来,“喂,各位师兄,师弟,你们知道我恩师长春真人的房间在哪么?”</p>

重阳宫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不温不火的浮悬在半空,衣衫褴褛,看来就是个穷困潦倒,或是神经有瑕之辈。可也有人在想:此人约莫是我全真派的大对头,瞧他那腾升虚空的轻功,就知是个武艺绝强的高手。还是等教里长老来了再说。</p>

萧枫见着这些全真弟子均是仰首望着自己,甚觉希奇。心道这些人怎么搞的,我告诉他们想找恩师长春真人,可他们不仅不去通报,还这么如临大敌的盯着自己,难道派里出了什么蹊跷事?</p>

正当这些全真低阶弟子剑拔弩张之时,忽传来一个清越明朗的声音:“小师弟,是你么?你是小师弟萧枫么?”语声里透着无比的激动和惊喜。</p>

萧枫即忙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十余岁的老年道士,正站在远处的殿角廊檐下,双目沁泪,神色欢欣的瞧着自己。萧枫心道:这是谁啊?看他神色似是认识于我,且他还能道出我的名字。</p>

心下疑虑间,随风飘去,晃荡到老年道士的身边,双目凝神聚视,只见这老道士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黑须飘在胸前,精神倒也矍铄,似乎是有些影象,随着脑里记忆不断翻过,渐渐的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肉跳,直觉这世间之事莫非均是一场玩笑不成。</p>

那包容宇内的胸襟,那俯瞰苍生的魄力,此时不觉中已然半点皆无,只是语声颤栗的喃喃细语:“你,你莫非就是志……志……志常师兄?”</p>

萧枫心下当真是不愿意眼前这老道士就是李志常,可是记忆里的影像和现在这张饱满沧桑的脸,却又是如此的相符相合。</p>

“呵……呵,小师弟,你总算认出我了。”老道士李志常欣慰道。</p>

萧枫听他自承是李志常师兄,不由双目发黑,脑中被热气一激,差点从半空里跌了下来。</p>

翌日清晨,萧枫站在重阳祖师昔日所居的茅屋前,远眺着山下的古墓,实是思绪万千,不禁双目迷糊,黯然落泪。</p>

原来自己被埋雪山之巅竟是有了四十余年,恩师与六位师伯师叔依赖了古墓妙奥已是悟道飞升,志常师兄接替了掌教大位……雪儿的行踪却是渺无音讯。如今这人间尘世,对于自己当真是人事全非,恍如隔世。</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生死茫茫()</p>

望着缭绕山顶的层层白云,直觉流云多变,犹似人间情事,心驰神醉中却有聚散两依,群卉争艳里也有春残花落。</p>

泪眼渐渐模糊,那绵绵柔云在山风的塑镌下,依稀融成雪儿的盈盈俏容,且还言笑晏晏,心惊之刻,当下揉揉双眼,之后但是失望一片。</p>

心悲切,神暗伤,十年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心中的酸意使得他胡思乱想不已,直觉雪儿兴许就在那山下的古墓里修真悟道,一直的在等待着自己。</p>

可是心念一转,顿又觉此望渺渺,不可思议至极。恩师已然飞升,倘若让雪儿在古墓里修真悟道,又岂会不告诉志常师兄。</p>

回忆与雪儿相处许久的情义,不禁黯然神伤,两行泪水滚滚而下。</p>

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眼前山色景物,都变成一片模糊,真儿香殉汴梁城下,已使他肠转百折,伤心千回,曾几何时,伤心离别之事却又重演。</p>

寻思眼下这偌大尘世,自己竟无片地占足之所,莫非自己的未来还真的在天界不成?</p>

哑然无语下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踉跄下山,向志常师兄告别的事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p>

第八章</p>

车夫岁月萧枫茫然的下山后,行走了不知多久。这日眼前出现两条岔路,不知向那一条走才是。想到这,左右的打量了下,左侧一条岔路较为宽敞,右首另条岔路却甚是荒僻。此刻他心里委实不想再见他人,当下踏上右首那条荒僻小路。岂料这条路越走越宽,几个转弯,竟又转到了一条大路上去。</p>

如此行了不久,依稀传来一声惨叫,萧枫留足片刻,却是毫无所觉,于是仍然前行;忽然身后的远处又是一声惨叫,其声尤是临死之前的哀呼,心下微惊,不知是否需去探视,思量须臾,心道虽说自己正烦,可也不能见死不救。</p>

当下御风疾射,循声寻去。谁知声量虽响,相隔却也甚远,跑了许久,方到地头。</p>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横倚在路边,地面凌乱,好似刚有人在这拼斗过,车下躺着一具血尸,瞧着衣状打扮,便知是个马车夫;全身横七竖八的布满了刀痕,谅来是被人乱刀戳死;地上散落了些铜钱,由此看出这马车夫必是遇到了强人,在搏斗之后,终被人弑杀。</p>

知道此人已然无救,疾步上前,撩起马车车厢的门帘,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薄席铺在厢底,显得甚是空荡整洁。</p>

转首四处巡视,却是已然杳无人迹,萧枫心知其因是自己神不守舍的缘故,才使得此人枉遭横死,倘若自己在第一声惨呼便即寻来,兴许还或有救,一时到觉得颇为歉仄。</p>

随手挥出,地上顿时现出一个土坑,右手再挥,那尸首立刻浮腾而起,顺着气劲缓缓滑入坑里,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土垒,瞬时便抹平了原先土坑凹下的地方。</p>

萧枫望着那马车夫葬身之所,寻思着:这人的生命当真是脆弱无比,一刻前尚还驾着马车,眼下却已被强人所害,葬身异乡。眼下的萧枫实是多愁善感到了极点,他不晓得自己的修真功境已然倒退了许多。</p>

凝视了良久,萧枫忽而转念想到:哎,对了,想我若是要寻得雪儿踪迹,如要一直翱翔天穹,那是万无希望的,不如做了这马车夫,行走天下,一来寻找雪儿,二来也可赚些银两,省得再去偷窃他人的衣衫了。</p>

心念及此,腾身一跃,便即坐在了马车的辕头之上,挥起长鞭,一个响亮的“啪”声,长鞭落处,那马撒开四脚,沿着宽大的官道,狂奔而去,只是在车后掀起阵阵尘雾。此刻他身上穿的衣衫仍是那日在田野里所窃,是以不从气质上看,乍眼瞧来与穷苦行当出身的马车夫,却也甚是相像。</p>

那马精力倒也充沛,拉了一车竟是步履如飞,不须再加鞭挥,驰得也如疯了一般,道旁树木纷纷倒退,委实迅捷无比,萧枫说不出的欢喜。</p>

只是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别说是自己的食用,就是那马的草料也是无钱购买,自己倒是无妨,就是数年无所吃喝,也能挨过。一时双眉紧皱,只盼途中就有生意上门,也好赚些钱来,先喂饱了它。</p>

可是方今天下战乱不休,百姓若是不必要,委实不想出门远行,以有不测,故而行了足有百里,还是未接到一单生意。</p>

如此过了两日,眼见天色渐晚,只见前面房屋鳞次栉比,已然到了一市镇;那马也有两日一晚没半点草料下肚,腹中早已饿得咕咕直响。在一客栈门前,闻到店中香味,无论萧枫如何呵斥挥鞭,它却是半步不动,只是跺脚长嘶,暗中思忖:我怎这般倒霉,换了个主人,却是一吝啬,只知压榨马力,不知体恤;想我这马中帅哥,难道竟被这吝啬活活饿死不成。不行,今天我就是被打死了,也好过被饿死。</p>

正在一人一马互相较劲之时,有一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喂,你的马车能雇么?”</p>

萧枫听到这天籁之音,当下放弃了与马的战争,转首望去,只见店栈的门口,站了位青衣姑娘,只见她脸上薄施脂粉,一头青丝梳得油光乌亮,鬓边插着一朵珠花,迎风摇曳。正袅娜多姿的瞧着自己。</p>

“姑,娘,你……你要雇……我的车?”萧枫吃吃的好似梦寐般地问道。当真是没料到,在此穷困之际终於有人来雇他的车,一时之间,委实不敢相信。</p>

“那当然,不想雇你的车,你以为姑奶奶我站在门口发痴啊?”那姑娘神色凶蛮地回答道。</p>

萧枫也觉自己的问话着实有点傻,是以也并不生气,倒觉得眼前这青衣姑娘的娇嗔薄怒,与长安初会雪儿时有些相仿,不觉中有些亲近。忙道:“姑娘,你莫生气啊,我这车当然能雇了,随便那里都可以,只是……能不能先付点铜钱,我这马还饿着呢!”</p>

青衣姑娘听到萧枫的回答,不禁‘噗嗤’一声,笑道:“感情要不是姑奶奶想雇你的车,你和你的马怕不是都要饿死了?”</p>

萧枫尴尬的一笑,也不说话。</p>

“小二,把这马车上的马御下,好好地喂它,这帐就算在我家小姐的头上!”青衣姑娘对着客栈里的小二脆脆的喊道;继而又向萧枫娇笑道:“你也进来吧,吃些什么,尽管算在马的头上好了。”说完,止不住‘咯咯咯’的先是笑了起来。</p>

萧枫听她如此一说,更是羞惭,寻思:还是不要随着她了,否则,不知要被她怎生奚落。当下说道:“不用小二喂了,我这马是认人的,除了我,别的人喂它,它是不吃的。”</p>

“那好吧,就你喂它,明日五更,一早出发,你可别睡迟了。”青衣姑娘最后又是揶揄了他一下,说完转身进了客栈,只留下阵阵香风。</p>

“好,我知道了。”萧枫在她背后大声的答道。不禁暗忖:姑奶奶,你快走吧,我可真吃不消你了。</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车夫岁月(1)</p>

萧枫随着店里的小二到了客栈的后院,把马御下,车子迳自停在院门旁,牵着马儿到了院里的马槽。</p>

小二这时说道:“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可还得回去做事呢!”</p>

萧枫笑道:“好,好,辛苦你了。”</p>

小二不置可否的掉头就走,他知道在这穷车夫身上也敲不出油水,有的在这噜哩噜说,不如早点回到店里,或许有所收获也不定。</p>

说来这马儿也是奇怪,原先是死活不动,可瞧见萧枫跟着小二时,它却好象是晓得有的吃了,只是轻轻一拉,它便腿脚撒得欢奔;眼下见了马槽里的草料,早已埋头苦干,什么主人不主人的,在它心里,现在委实连根草都不如。</p>

萧枫见它那幅‘饿死马鬼投胎的吃相’也不由好生失笑,等了会,见它已是有些半饱,便提了桶水,大大的为它搓洗了一遍。</p>

洗净之后的马匹却是甚为神俊,龙背鸟颈,骨挺筋健,通体灰白,虽有些黑色杂毛,可亦并未减少它的威风。</p>

如此一来,萧枫更是喜欢,加倍的细心照料,在旁人瞧来,他还真的是个惜马如命的爱马车夫。</p>

又过了半晌,萧枫见马已然吃完草料,只因由于自己的缘故,使得这马两日一晚都没吃过片草,心下着实歉疚,便怜惜的用手在它背上来回的抚摩。</p>

那马本是对萧枫怨恨甚深,可眼下刚刚喂饱,又觉萧枫的抚摩极为舒服快畅,一时间起初的怨怼已是烟消云散,暗忖道:有了这般的主人倒也不错,饭后还有按摩服务,不错,是不错……渐渐的微闭马目,闲然自得,心爽无比。</p>

萧枫抚摩了一阵,侧眼扫顾下,见它好像一幅甚是享受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寻思:不如用灵力为它伐筋洗髓,改善下它的体质,一来赔赎下前两日饿坏它的罪愆;二来此马,日后尚需随我行走天下,寻找雪儿,倘若总是与适才那般模样,岂不糟糕透顶。</p>

念及于此,当即微发灵力,顿时一股泊泊然,绵绵然的温和灵力,顺着萧枫的右手,直往那马的全身经脉行去。</p>

马儿初时尚觉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全身软瘫,便如在冬日的太阳下曝晒一般,只感身畅心爽,乐此不疲。直觉这主人实在是天底下最好的了,竟弄的自己这般舒服,日后倒要好好的卖力,经常的讨好他。</p>

可过不许久,又觉有无数的气流在自己的浑身奔突窜跃,搔挠万分,犹似万千虫蚁啃咬咀嚼,着实难过无比。这么一来,马儿不禁着慌,只道主人是要寻衅报复自己。</p>

当下便想纵跃奔腾而去,可是一股大力稳稳地压伏,却是动不了丝毫,心下当真是对萧枫愤恨填膺,直觉此人丧心病狂已极,居然为了这许小事便来惩治自己。马心委屈下,眼里泪水涔涔而下,瞧来确实悲伤万分。</p>

萧枫灵力滚处,犹如珠玉跳跃,又如玉泉飞溅,马儿身上的条条经脉,竟是被他在盏茶内豁然贯通。此刻的马儿已是受不了那种痛苦,早已疼晕了过去,身上布满了伐筋洗髓后分泌出的污垢杂质,显得甚是脏臭。</p>

趁它兀自昏迷不醒,萧枫便又替它搓洗了一番,随着水迹洗处,马儿的毛色瞬时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先的灰白已是变成了洁白一片,给人种极为圣洁的味道。</p>

萧枫静静地瞧着自己的杰作,心下当真是欣喜万分。</p>

青衣姑娘细腰扭摆着回到自己的院里,她适才瞧见萧枫那么专心的喂养马儿,心中已是疑虑尽去。也不是她疑心极巨,实是此事干系甚重,倘若这马夫是蒙古人派来的奸细,岂不触击小姐的安危。</p>

想想小姐的恩典,自己是一世也报答不了,只有忠心的服伺小姐,方是道理。</p>

一路走来,曲径通幽,假山流水,周围很是干净利落,道边尚且点缀了些花草,显得甚具匠心,瞧得出这家客栈的老板,在生意上也化了番心思,能让过客有个舒心的居住环境。</p>

片刻之后,姑娘即到了一座厢房门前,用手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两下,须臾即从房里传出一个圆润清盈的声音:“是小青么?进来吧!”这声音倘若让男人听了,包准色授魂予,无法移步。</p>

纵是听惯了的小青,也不由倏忽呆然,随即晃了晃脑袋,暗忖:小姐可真是厉害,别说让人瞧见她的面容了,就单单是那泉水叮咚般的嗓音,便能让人为之甘愿赴死,想来此次邀请武林群豪,共赴国难,必也有望。</p>

念及此,微微地推开门扉,只见屋室不大,布置却是极见讲究,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郁郁之意,中央且有一鼎,香烟袅袅,就由那鼎中升出,沁人心脾,甘之如饴。</p>

这客栈的上房,居然颇为风悠雅致,别有情趣。</p>

桌边斜靠着一黄衣少女,正在支颐沈思,神色淡愁,黛眉峨扫下,明眸亮唇,肤色凝脂如白玉,在透过窗格的余辉下,晶莹通透之极;配上那雅丽高贵的动人气质,更使她有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的绝世仙姿。桌上尚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瞧来此女还是个博才多艺之人。</p>

只是眉宇间的忧愁凄恻,使人不禁油然而生,爱怜惜疼之心。</p>

小青到了房里望见黄衣少女的脱俗忧姿,不由大受感染,双眸沁泪,戚然道:“小姐,你还在担心少爷么?少爷有张管家照看着,你就放心好了。哦……马车已经雇了,明天五更便能启程。”</p>

黄衣少女微微晗了晗臻首,朱唇轻启,说道:“辛苦你了,小青。”</p>

小青听了,忙说道:“小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我怎报答的完,这许小事,岂敢让小姐来谢我。”小青脸色涨红,为小姐谢她的事,甚是着恼,觉得小姐太当她是外人了。</p>

黄衣少女妩笑道:“小青,我以前对你的恩情,也不用老是挂在嘴边,你不嫌烦,我都嫌了。其实我早就和你说了,你我二人情同姐妹,自父王罹难,你就一直陪着我,开导我,倘若这些年没有你在我身边,真不敢想象我会怎样。”</p>

“小姐……”小青听了黄衣的一番话后,直觉心血沸腾,就算是当场死了,那也愿意了。</p>

“小青,那车夫可靠么?你觉得他人怎样?”黄衣少女想起了雇车的事,此趟去的地方,可是极为隐秘之处,办的事情,也甚是紧要,倘若车夫是个碎嘴,岂不麻烦。</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车夫岁月()</p>

小青也是孩子脾性,方才还是俏眸红肿,可是想到了萧枫与马儿在店门口的对恃,及自己寻他玩笑时,萧枫那副无可奈何的苦丧脸,不由的黠笑道:“他人么……,还马马乎乎吧,只是约莫有些傻冒,人倒是挺好玩的。”</p>

说完后,忆起萧枫那张充满阳刚魅力的秀逸俊脸及那双清澈幽邃的眼晴,暗忖道:凭那人的相貌倒是与小姐甚是相配,只是……哎……就他的行当和地位,实在天差地远了。</p>

翌日早早,萧枫便牵着马儿在外面溜了一圈。</p>

那马儿自昨日被萧枫伐筋洗髓后,就一直昏迷到今日凌晨,起初醒来,对着萧枫甚是不善,可在萧枫的挟制下只得乖乖的随他出去。</p>

一路奔驰,它自己都觉得今日不知是什么时节,直觉劲力充沛,精神抖擞,浑身好似有着用不完的力,撒开四蹄犹如逐日追风,倘若不是萧枫硬把它拖住,或许它就此一日千里。</p>

当它在小河边饮水时,发现自己的毛色变得那般柔美纯洁,更是喜不自禁,状若癫狂。它自然晓得,自己今儿的涣然一新,定是昨日的那番钻心痛楚所换得,虽是无比难耐,可有这般成效,也是值得;而其作俑者也就是这个新任的主人,日后只要自己的马屁拍得到位,想来这好处是逃不了的。</p>

直到此刻,这马儿方识萧枫是它真正的,且是唯一的主人。对萧枫的谄媚,着实到了极处,瞅着有空就把那大大的脑袋往萧枫的身上蹭去,其暧昧的表现,当真令萧枫啼笑皆非。</p>

萧枫抚着它的马背,对它笑道:“瞧你这缠样,和撒尔、拉旦倒是有些相仿;都是得了便宜就卖乖。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撒旦’吧。”他可不知道,随便替马儿取的这个名,却是在西方大名鼎鼎的没人敢说的称呼,那是魔鬼的禁忌。</p>

那马儿自伐筋洗髓后,或许此刻神智大开,听了萧枫的话,大为欢奔乱跳,长嘶不已,就似赞成了一般。</p>

当小青主仆二人在客栈门口,为马儿的神俊而惊讶时,萧枫不禁自豪不已,可是随即差点被小青的一句话给气死:“呦,这马倒怪俊的,可这驾马的人么,却不咋样,简直不配。”</p>

萧枫本待要回她,但心想,好男不和女斗,现在她可是自己的主顾,何况与她耍嘴,得罪了她,岂不冤枉。转念暗暗好笑,想不到自己竟是过上了看人脸色的日子。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小丫头,总是找自己的麻烦。</p>

黄衣少女瞧见小青讥嘲萧枫,也并未多话,只是默默的上了马车,随即轻唤了一声小青。</p>

小青见萧枫不理她,大感无趣,她也不知为甚,每次瞧着马车夫吃瘪,总觉甚得其乐。</p>

如此,萧枫问明去处,当下驾着马车恍如一道轻烟,在宽畅的官道上疾驰,既快又稳,好似陆上行舟;马儿拖着车子也觉轻松,脚下轻快,犹似腾云;一路上真是春风迎面马蹄急,流云扶身鬃毛飞。</p>

至日暮夕坠,由于萧枫路途不熟,再加马儿跑的委实过快,竟在无意里错过了宿头。望着夜色渐晚,这时的马儿也有些乏了,四蹄也开始东倒西歪,白天那般的急赶紧驰,实是仗着一股新鲜劲,毕竟它伐筋洗髓亦不多久,潜力尚未完全挖掘,这其中的好处,也只能随着时日,慢慢体现。</p>

无奈下,萧枫只得把马车赶到路边的一处树林里。</p>

车子歇好后,萧枫对车里的主仆二人道:“姑娘,白日马车走的急了,眼下却是错过了市集,只好劳烦姑娘们今夜委曲一下了。”假若不是马儿确实累了,他也不想让小青有此籍口来怪罪。</p>

果然,小青听了后,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继而冷声说道:“你是否见我主仆两人都是妇孺,想要心存不轨啊?”</p>

萧枫听了这话,不禁心下不悦,沉声道:“想我萧枫也是堂堂男儿,难道会有此龌龊心思,姑娘,你瞧人瞧得太低了。”说完后,迳自牵着马儿寻处水源,饮水去了。</p>

其实他心里对这主仆两人觉得甚是怪异,虽说瞧来有些武艺。可是这兵荒马乱的,她们却要千里迢迢的先到襄阳,后到广州。且一路听来,眼下这襄阳已是被蒙古人占领,而广州城还是大宋和蒙古人的主要战场,单凭她们两人,再加上那黄衣少女的绝世仙姿,难保不会有强人觊觎美色,或是被蒙古人瞧上强抢回家。</p>

但他又忖:这主仆两人确算运气极好,千百辆马车里,偏生选中自己,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此一来,不把她们两人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却也放心不下。想到这,暗自摇头不已,为自己的这般性情,着实叹息。雪儿下落尚且未明,眼下竟又担此繁务。</p>

待到萧枫走远,黄衣少女忽然对着小青微笑道:“小青,你为何老是喜欢寻衅那车夫,莫不是……咯咯?”话虽未完,其言却是明白无比,挑明了就是小青你,难道瞧上他了。</p>

小青陡闻,不由脸色通红,着急道:“那啊,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吗?我可听不懂。”</p>

黄衣少女见她真有些急了,便也不寻她玩笑了,只是正容道:“小青,你难道没看出些什么吗?首先,单单他的气质风度及言谈举止,就不是一般的马车夫能有的;再加上适才他对你的那番话,听着就让人觉得有种壮志豪情,气吞山河的味道。是以我认为他绝不是一个马车夫那么简单。”</p>

小青听得黄衣少女的这番分析,立时脸色突变道:“小姐,你是说他,难道会是蒙……?”</p>

黄衣少女不等她说下去,忙即捂住她嘴,薄嗔道:“为何这么不小心,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不能乱说的!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他是坏人,只是……算了……算了,不说了。”</p>

这时的小青早已吓得连吐香舌,忙不迭的不住点头,深怕自己说漏了嘴,使得小姐怪罪。</p>

萧枫牵着马儿很快的便寻着了一条小河。河里,水色清澈,鱼儿欢跃,河边的青草倒也肥嫩,可马儿饮了水后,却仍象前两日一般,递到嘴边的青草,看也不看,只是打着响鼻。</p>

见它非要吃店家里买来的含着酒糟的草料,萧枫大是无奈。只是寻思:这可怎办?马儿的胃口已然被它的前一主人给养刁了,眼下叫我到那去替它买草料,只是如若任它饿着.smenhu.cn第三卷 怒龙蟠空1肚子,明日又那有气力继续拉车。</p>

正寻思着呢,突然被他想起一法,只是不知管不管用,眼下也惟有试试了。</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车夫岁月()</p>

但见他双手轻舞,恍若抽丝剥茧,河边青青水草,随着他的两手来回的挥摆,渐渐的枯萎了大片;便听他轻叱一声,忽然两手间犹如火烧,升起一团熊熊烈焰,燃烧了许久;当他摊开右手时,手心里便多了一粒龙眼大小,色泽清碧,晶莹流离的丹丸,那上面所散发的清香,阵阵诱人已极。</p>

萧枫神色惊喜,只因他想,既是马儿不愿吃那青草,不如用五行道术提炼出草中精华,再合上《太阴悟真篇》内的炼丹术,配成丹药来给它服用,瞧它是否仍是那般嘴刁。只是他也是初次运用《太阴悟真篇》里的炼丹术,也不晓得是否能成功,把握委实不大,可现在竟然一蹴而就,怎不兴奋。</p>

这下还未待萧枫把丹丸递给马儿,它早已闻到丹丸的异香,垂着脑袋,跑到萧枫身边,左蹭右蹭,张大了马嘴,吞咽不止。</p>

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教萧枫瞧了,当真是忍俊不禁。当下拍了拍它脑袋道:“你倒晓得有好东西了,看来你也并不太笨么!”说完,便把哪粒丹药送到它嘴里。</p>

马儿‘咕咚’一声,就已服下,随即双目微闭,颇为回味。</p>

萧枫瞧它服下丹药,即用灵力替它加快运行药力.须臾之后,便见马儿四腿哆嗦,连放了好几个响屁,其臭无比。萧枫心下暗笑,看来这马屁也不是那么好拍的。</p>

服下丹药的马儿,精神重又振作,肌腱处更见强壮,马蹄跑动时,那滚动不已的板状肌腱,配上随风飘舞的鬃毛,显得犹如天之神马一般。显出了一股俾睨万马的气势,虽说此刻周围并无它马,可从它意态举动,却是一览无遗,当真是一匹罕世神骥。</p>

回到马车的驻停处,萧枫递了壶清水给小青。</p>

小青接过水后,向着萧枫嫣然一笑道:“怎么啦?生气啦?我也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既是堂堂男子汉可别跟我这小丫鬟怄气啊!气坏了,可不值得。”说完,对着萧枫眨了眨眼,风亦似的钻进了车厢,留下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p>

萧枫苦笑不已,直觉遇到这个刁蛮丫头,实是自己的一个劫数。</p>

深夜时,黄衣少女取出一管玉箫,坐在马车上,仰望明月,轻轻吹响;但听箫声回旋婉转,清雅亮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高到顶点之时,其声震人心腑;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间,高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p>

黄衣少女一边吹着玉箫,一边想着心事,直觉国事,家事,天下事,纷纷扰扰;国将覆,家已亡,天下争斗,何时能休,美艳不可方物的玉容上,不觉中悲切万分。</p>

萧枫原先隔的老远,曲臂枕头,仰天而卧,感着拂体凉风,瞧着斜挂柳梢的一钩残月,甚是适意畅怀;可是闻着那悠扬柔和的箫声,不禁斜眼微睨;瞧见黄衣少女凄恻伤痛,万念俱灰的模样,竟是怔怔的痴了,触动心事,不知不觉的也是长叹一声。</p>

将黄衣少女的那张仙姿脱俗的玉脸幻想成为雪儿清丽绝世的容貌,痴痴地瞧著,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祈求、想念、爱怜……等等种种的柔情。</p>

箫声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直到箫声停顿良久,萧枫这才如梦初醒,不由惭愧不已。</p>

这时的黄衣少女却是另有一股心情,适才萧枫望着自己的神色及那失魂落魄的一声叹息,她已然全都看在眼内,听在耳里;也不知为何,倘若是他人这般的无理,自己早就斥责他了;可就是眼前这个飘逸潇洒的车夫,自己却是无论如何的说不出口,但觉得一切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的应该;好象自己的箫声本来就是想吹奏给他听的。</p>

不说黄衣少女此刻的怪怪心情,但说萧枫适才的表现,小青却亦明了于心,一时间让她紧张万分,心道:待会,我可不能睡,需得为小姐守夜至天明,才能放心。</p>

夜晚歇息时,小青确实做到了枕戈待旦,由于小姐的姿容实在太过绝美,她可不放心,虽说小姐说过这个车夫不是坏人,可是防人之心却不能失。故而翌日出发时,小青仍是睡眼惺忪,恹恹欲困。</p>

萧枫自是晓得她的心意,可也并未生气,相反对小青的一片忠主之心,着实佩服得紧。</p>

翌日,萧枫驾着马车,蹄如奔雷的就往襄阳急赶。</p>

这黄衣少女虽为当世极尊贵之人,可象‘撒旦’这般的神骏,却是从未见过;瞧着萧枫竟只是用它来拉车,不禁暗自咂舌,心下惋惜。对萧枫的来历,她也是益发的猜测不透,只感好奇,外加神秘。</p>

马儿却是不知,其时,他实已晋身到马王的层次,且还兴许不止,但它早已习惯了这种劳碌的生活,故而也不觉其苦。再加萧枫不断的为它炼制丹药。是以,它简直就是掉进了幸福的海洋。四蹄奔驰间,更是愈加的迅疾,只盼着萧枫,每日能多给它吃份灵丹。</p>

萧枫路上的这些时日,在炼丹的经验上,委实增加的很多,他天资本就聪颖,心神钻入下,这炼丹的技巧及程序,当真是无师自通,直臻上境。</p>

一路上,就在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妙悟中,接近了目的地。</p>

襄阳城座落於汉水中游,西接川陕,东连江汉,南通湘粤,北达宛洛;号称七省通衢之地。自宋朝守将吕文焕坚守五年,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形下,献城蒙古。大宋就等如失去了长江的天堑,之后更是一溃千里,直到偏都临安沦陷,大帅张士杰拥着益王昰在广东抗元。故而眼下的襄阳是归属于蒙古。</p>

不一日,萧枫驾着马车即到了襄阳境内。</p>

经黄衣少女的指点,一路到了襄阳附近的一处寺庙。倘若不是黄衣少女带路,萧枫决不会想到寺庙竟是座落于一隐秘山谷。一路进山,林木翳然,寂无人烟,竟是僻野如斯,却添几多尘外幽趣。寺庙倚山而建,山门南向,一条蜿蜒盘曲的石蹬道直达寺门。坡势平缓,马车勉强能行,道旁竹木繁茂,侧身回望,四周山峦绵延,隔绝尘世,直有“深山藏古寺”的幽深之感。</p>

萧枫瞧见山门上写着‘鹿门寺’三个大字,马车刚到寺门,即从庙内跑出两个僧人,一老一少。老僧走至马车前首先发话:“施主,本寺因需修缮,这几日恕不接待香客,施主还是请回吧!”</p>

萧枫瞧着两个僧人,他也不晓该是怎生回答。这时车里的黄衣少女忽然道:“大师,我们不是来烧香礼佛,却是为了凭吊庞德公而来。”</p>

老僧人听了黄衣少女的一番话后,立时眼里精芒四射,呵呵道:“既是施主有心,老衲也不能阻拦,请……”</p>

先是小青掀起车厢门帘,一跃而下,继而黄衣少女随着她地搀扶,也下了马车。向着老僧人道:“多谢大师,那我这马车还请大师能妥为照料。”</p>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晓得。”老僧人合什行礼道。</p>

临走前,黄衣少女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枫,与小青迳自行入寺内。萧枫见她主仆走后,即随着老僧人把马车驶到了寺庙的后院。</p>

第三卷 怒龙蟠空</p>

车夫岁月(4)</p>

黄衣少女一路走先,穿廊过厢,似是极为熟悉。不一会,到了寺后的一座偏殿。殿门前伫立着十数人,当先一人,年约四十余,面如冠月,气质温雅,一袭青袍虽是布质,但缝工精巧,裁剪合身,穿在身上却是风骨凛然。</p>

那人瞧得黄衣少女走近,纳头便拜,口中道:“臣,右丞相兼枢密院事文天祥,拜见昌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p>

昌平公主瞧见这大宋忠臣,不由神色悲痛,美目噙泪,口里呜咽道:“文,文爱卿,快,快快请起,赵菀落难之身,这些繁礼就免了吧!”</p>

文天祥也不一味迂腐,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公主一路鞍马劳顿,暂先歇息,有事不如明日再议。”</p>

“不,不行,赵菀一路而来,实是心急如焚,文卿先把广州之事与我说来。”赵菀担忧幼弟及母后,此刻遇到文天祥,倘若不问个明白,岂能安心。</p>

文天祥肃然道:“广州城现有张世杰张元帅,率领三十万大军坚守城池,元兵决不敢轻犯,且微臣联络的天下豪杰,不日也将陆续汇集;到那时,公主与皇上振臂一呼,微臣与张元帅誓师北伐,那就是光复我大宋河山的倾世一刻。”说到这,文天祥满面跃然,双目湛光,大有诸侯尽西来,瞧我扫**的豪情雄怀。</p>

赵菀听到这里,心下颇感欣慰,要知道她虽说生于帝王之家,贵为金枝玉叶,在凡人眼中是前世修来的福祉,可以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可是在这金碧辉煌的外表下,又有谁能理解她的血泪哀怨,种种辛酸,经历了国破家亡,目睹了盛衰成败,每当深夜,又感怀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p>

众人见这赵宋公主,非但不骄气凌人,且还如此关爱忠臣,和蔼可亲,心里俱自欣慰无比。</p>

这时文天祥面如闲云,神采洋溢地道:“公主,微臣身后这几位,俱是西南武林里名头响当当的英雄人物。”说完,指着一个白眉长垂,神色慈祥的老僧人笑道:“这位,想来公主不用微臣介绍,鹿门寺的方丈,觉空大师。”</p>

赵菀(YU)淡笑道:“那是自然。”接着向觉空大师行了一礼,脆声道:“菀儿见过觉空师伯。”</p>

觉空大师合十慈笑道:“公主,三年不见,令师可好。”</p>

“回师伯,家师近来勤习修真之术,菀儿下山时,她已闭关了。”赵菀恭敬地答道。</p>

“哎,令师才艳,武学冠绝更是冠盖天下,倘若有她下山,事已成半矣。”觉空听闻赵菀的师傅大悲神尼并未下山,不禁大为叹息。</p>

大悲神尼乃是峨嵋派佛宗的掌宗,少时美艳人间,只身单剑孤闯江湖,博得大宋第一美人的外号。只是不知为何,或许有甚情爱纠葛,佛宗规定的三年游历之期未满,即已回转峨嵋,并且落发为尼。在她的带领下,峨嵋佛宗威名大盛,一时之间大有盖过执武林之牛耳的少林寺。而峨嵋剑宗那更是望尘莫及;只是在五年前,她忽然痴迷于峨嵋所收藏的典藉纪要,非要习那长生不老之术,从此以后,江湖上即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身影。</p>

“没了大悲神尼那也不打紧,只需公主请得敝派祖师张真人下山襄助,那些蒙古走狗必然挡者披靡,全都变成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青年听到觉空大师那般推崇大悲神尼,心下不悦,即忙在赵菀面前显示下本派祖师的实力,期望于这位犹如仙子的公主,能够正眼地瞧他一下。</p>

赵菀听他话后,虽说是瞧了他一眼,可尽是不虞之色,淡然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派的俊彦,贵派的祖师张真人,本宫实是从未听过大名,如若诚然公子所言,本宫定然亲自邀他来助。”听此人如此蔑视自己的恩师,赵菀心下实恼,倘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早已怒斥。</p>

俊秀青年此时只觉腾云驾雾,浑身轻飘,瞧着赵菀的冰肌玉肤,绝世仙姿,早已魂飞冥冥。那晓得她心里的怒气,直到有人轻撞他一下,他才魂魄归身,吃吃地道:“草,草民,宋愈,乃是武,武当真武观俗家弟子,敝派祖师……张真人,道号三丰。”</p>

“武当张真人的威名,老衲闻听已久,只是缘悭一面,如是真来襄助,非但是我等之幸,也是大宋之幸。只是情形紧急,公主也没空去邀,不如请这位少侠修书一封,命人送去,如此一来,事情也就不耽误了。”觉空大师也是人老成精,急忙在旁岔开话头,顺便也将那宋愈一军。</p>

宋愈听得觉空的说法,不禁神色为难。心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仅是一小小的真武观三代俗家弟子,有何脸面,单凭一封书信召得祖师来助。</p>

旁观众人瞧见他的为难神色,心里好生失笑,俱自暗忖:遇着美色,就头脑发昏,说什么人不好,偏偏说人家公主师傅的长短,况且这觉空,年青时也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这马蜂窝可捅的大了。</p>

文天祥见着有些冷场,忙向赵菀道:“公主,还有几位英雄,微臣一并来介绍。”指着个身形魁梧,须发皆白的老人道:“这位是青城派硕果仅存的元老,流云剑杨士杰,杨老前辈。”</p>

赵菀急忙连道久仰,随后介绍的既有些久负盛名的人物,也有些名不经传的人,其中则有点苍剑派的剑主碧海翻浪剑郑起光;襄樊卧龙山神机派的三个盟兄弟,号称卧龙三英的罗秉云、罗秉文、罗秉刚三人;及峨嵋道宗长老,史瑞安所率的十二青年弟子。</p>

这些人可是西南武林的半壁江山,一个个俱有着深厚的背景;赵菀作为赵宋皇室的代言人,也不能缺了礼数,自是笑颜相对,柔声道:“各派各位前辈,大哥远道而来,助我大宋,光复河山,小女子实在万分感激。”</p>

这时,那宋愈又道:“我师父说道,文丞相乃是当世英杰,由他见招。本当亲来,只是他老人家身子不适,卧病已一个多月,起不了床,因此遣我带领敝派四个师弟,来供文丞相差遣。”此刻他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有机会,便大献殷勤。</p>

赵菀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p>

觉空大师忽道:“公主,适才老衲听闻知客僧说,你是坐着马车来这鹿门寺,只是那马车夫,公主可否了解?”觉空昔日曾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之一,眼下虽已出家,那爱慕这心却是未减半分,眼下见着心上人的爱徒,实是爱屋及乌到了极处。甚怕赵菀江湖经验不足,有甚不测。况且滋事体大,若是走了风声,那这鹿门寺的上下一百来位僧人,恐亦将死无葬身。</p>

赵菀听得觉空疑问,心下实也茫然,直觉那马车夫非是凡人,兴许有朝一日要其襄助;可瞧着他被小青刁难时的窘相,又感不象;哎……不管了,但愿自己没有看走眼,倘若真是,自己岂不终於寻到了梦里萦回了千百遍的……想到这,不由玉颜通红,耳根发热,暗骂自己不识羞。</p>

她原本就冰肌玉肤,亚如天仙下凡,如此害羞,添上一抹嫣红,更是风华绝代,艳色超尘;旁观众人陡然间被迷得呆若木鸡,心下各自暗赞:没想到这红尘俗世,却也有这般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知是谁家儿郎,日后有此福气能娶得这公主娇妻,即便是少活三十年,也属赚的了。</p>

从晌午至深夜,那两位姑娘就没来找过萧枫,难得没有小青的嘲杂,一人独坐院内,望着后山院门外的竹林脆郁,星夜朗月,听着微风徐徐,竹喧翛翛,萧枫只觉心神旷怡。想起前晚黄衣少女竟是与雪儿那般的神似,不禁柔情涌动,思潮起伏。但觉这马车夫委实做的是心甘情愿。.smenhu.c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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