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原来睡的那间厢房,被用来养蚕了,养蚕有些不成文的讲究,不能让生人进去看,据说生人看了后,蚕宝宝就不吃叶了。
所以,这下李昂连窝都没了。
善良的华小妹心里满是歉意,跑去跟华老头商量,要把蚕搬出来,这批蚕就算不结茧也罢,总不能让李大哥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李昂耳朵比狗还灵,听到之后跑过去说道:“小妹,别折腾了,我们在小秋睡的厢房里打个地铺就行了,这大热天的,不碍事。”
华小妹很过意不去地说道:“李大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呢。”
小秋在药房里嚷道:“让李大哥睡床,我睡地铺好了。”
华小妹连连摆手道:“不行的,不行的。再说了,伍大哥是第一次来咱家,这岂是待客之道。”或许是因为每天摘桑叶的缘{无+故,李昂看到她的手指上都长出了茧了。
他忍不住对华老头说道:“华老,你也真是的,我不是让人拿三百缗钱回来了吗?你还让小妹养什么蚕,这大热天钻桑林里,你瞧瞧,小妹这瘦的,我去火井的时候还这么高,现在剩下这么高………”
华小妹被他一通夸张地比划,羞得脸蛋通红,娇嗔道:“李大哥!你进门时还说人家长高了来着,这回就胡说八道了。”
华老头见他心疼妹妹,倒是老怀大慰,但嘴里却继续数落道:“谁家的女儿不是这样?合计着有了你那三百缗。咱们一家子就坐在家里,等着坐吃山空不成?
你这臭小子。毛都没长长,你哪知道世道艰难?今天你赚了几个钱就得瑟了?这做生意难免有起有落。今日赚了一点钱,就大手大脚地花,来日万一需要用钱救急时,看你怎么办?
再者说了,你如今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老夫这几天正给你张罗着,把旁边三婶家的空园买下,给你建个小院;
然后再问问黄四娘,溪对面的那片田地卖不卖,给你买下几十亩田。先置得点产业,将来不管怎么样,你总有退身之地。再说了,你老大不小了,该找媒人……”
“等等!华老,你不是才说我毛没长长吗?这回又说我老大不小了,这这这……我这到底是老大不小,还是毛没长长啊?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啪!
华老头一个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大骂道:“臭小子!你别跟老夫挑刺儿。你在外头怎么疯癫,只要不作奸犯科,老夫都懒得理你,但家里的事。自有老夫做主。”
华大娘有些听不下去了,吼了一嗓子:“死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你这是罚大郎呢还是摆功?”
“呵呵……华老。我给您带了几坛好酒,今晚咱们爷俩喝个痛快。算是给华老庆功如何?”
听说有好酒,华老头注意力一下子被扭转了过来。“酒在哪,拿来老夫瞧瞧。”
成都城外,杨家村。
泱泱的锦江自村北流过,村边绿树环绕。码头边的一栋大宅的后院里,午后的阳光从镂花轩窗照入花厅内,厅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萧鸾一身素白的衣裙,坐于上首,那带有两分忧郁气质的脸容上,多了三分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