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芹下午一直待在收砂站,她见大章回来,悄悄把他拉到化验室。
“潘总,你看这个钨精矿,明显不是坪山矿区的,应该是杨山坑口那边出产的。”
化验员吕慧仪指着一小罐纯黑色的钨精矿对他说。
坪山矿区出产的钨精矿,因为是散脉小矿脉,就算是经过淘洗,颜色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墨黑。
巷道里大脉生产的才乌黑纯正,从颜色上就很容易辨别。
面前这样品显然是和坪山钨精矿掺合在一起,但也可以凭肉眼看出来。
潘大章知道肯定是有人冒险从铁珊笼矿或者潘古山矿采矿场偷采来的矿石。
前世在坪山技校那条街道上都有几家收砂点,所以只有手里有货就不存在无法销售的问题。
可是这一世有了变化,目前为止坪山矿区只有一家收砂站,甚至老矿区和上坪矿区挖砂佬也要把产品拉到他这里来售卖。
“这个钨精矿是谁的?”
“外面那个龅牙,开拖拉机拉来的。不过,这矿的品位真的高,几乎是百分百纯矿了。”
“他这矿是从铁珊笼矿,或者潘古山矿采矿场偷来的,都是偷的富矿,肯定品位高了。”
吕全东听见了,低声问:“那我们收不收他的货?”
潘大章肯定地说:“收,怎么不收,不收的话他就偷偷运到外地去售卖了。按照品位结算货款给他。”
外面那个龅牙此时已经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比我后来的都化验出品位了,为什么我的还没出结果。”
他拖拉机拉来了差不多两吨货。
带他过来的是黄屋岭挖矿的秃子春。
这秃子春跟黄见妹一样是个刺头,去年给大章收拾了一顿,后来也老实了。
莫非这龅牙跟秃子春是亲戚?
“不用急,测定品位也需要时间对不对?”
吕全东拿到品位鉴定,替了算了账目,吕慧兰把款项付到他手里。
鲍牙拿到钱开上拖拉机就离开了收砂站。
另外一个青年快速追了上去,爬上了拖拉机。
这青年刚才一直站在收砂站门口,甚至吕慧兰付钱时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远处两人的谈话还传入潘大章的耳里。
“小吕,你姐夫真厉害,二吨多钨精矿,品位还这么高,价格也是最高的。”
“龅牙哥,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哦,我每次都给你双倍的运费,平时我姐夫也对你不错吧?你不能害我们哦。”
“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其实这些钨精矿都是从潘古山矿弄来的。”
吕慧兰对潘大章说:“其实刚才那龅牙和那个年轻崽是丰禾镇上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钨精矿的。他们两个也没听说过会去矿里采矿场偷窃的,也没有在什么地方挖民窿。”
潘大章想到前世的熊六福。
“他姐年前是不是嫁给了一个姓熊的铁珊笼矿工人?”
吕慧兰:“是呀,他们结婚时我家还封红包去喝酒。”
潘大章于是可以肯定,態六福已经开始利用工作便利,从采矿场有计划有预谋地偷窃了。
第一单就是三万多元,这小子已经走上不归路了。
曾明军几人签了协议,缴了费用。
潘大章带他们去勘测位置。
秃子春讨好地对他说:“潘总,我也要定一个新的民窿。”
潘大章告诉他:“没有勘探费1000块的了,勘探费500块的要不要?”
“啊,只有500块的了?”
“是呀,要你就签协议交费用,等下去山上找我。”
他费了二个多小时给曾明山等人勘探了开民窿的位置。
傍晚,他跟温小芹回到铁珊笼镇。
回到姐姐家,在院门外就听见小文杰在哭。
“怎么回事,小文杰你哭什么?”
厨房内潘东玲在切菜煮饭。
“嘴馋了,说要冰棍,让他吃了晚饭再要都不行。现在学得赖皮了,惹火了我,就抽他几巴掌。”
小文杰听妈妈说要打他屁股,哭得更大声了。
潘大章见还不到吃饭时间,就哄他说:“别哭,舅舅带你去买。你再哭的话,就不带去了。”
小文杰瞬时停止了哭泣。
对面公路边杂货店都有冰棍买。
他牵着小文杰出了院门。
“舅舅,我脚走不快,你可不可以抱我?”
“不要紧,我牵着你,我们可以慢慢走。”
“舅舅,路上这么大的灰尘,汽车开过去,我连路都看不见了。”
这小子总是可以找到理由让你抱他。
舅舅把他放到自己脖子上。
“骑在舅舅脖子上,这下高兴了吧?”
“高兴,我能够看得更远了。”
在公路对面的杂货店门口,他看见了熊六福和一个年轻女子。
两人表情亲昵,这女子肯定是他新婚不久的老婆,只是看上去比他大几岁。
两人在一起有点象姐弟。
熊六福两人也在小店买冷饮,旁边一辆摩托车。
“熊六福,你这是准备去丰禾?”潘大章叫了他一声。
同时他递钱让店主来几根冰棍。
熊六福看见了他。
高兴说:“是大章呀,咦,这小孩是你?”
“外甥。”
潘大章逗着小文杰说:“叫他哥哥,就有冰棍吃了。”
小文杰脆脆地说:“哥哥!”
熊六福才突然明白过来。
“潘大章你个臭小子,竟然叫你外甥喊我哥哥。”
他向女子介绍潘大章。
“这家伙是个奇才,在俞督县城开了几间商店,学习成绩又是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