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听说自己被免官,裴楷来代己,拔刀斫几,破口大骂:
“叫竖子来!我等着他!”
裴楷哪敢“来”?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荒唐局面:
已被免职的中候,依旧安坐营中,掌握北军;新除的中候,只能窝在自己家里,书空咄咄。
而朝廷,束手无策。
静安里,范长生、云娘子的下处。
云娘子进入内堂之时,范长生正在室内来回踱步。
这是很明显的踌躇难定的表现,而这种“失态“,很少见之于师傅身上。
往范长生脸上看,也是难掩忧色。
云娘子奇怪了。
师傅已经拿到了汝南王写给益州刺史赵廞的信,信中,盛赞范君重久懋德君子,敦厚长者,素有兼济天下、普渡众生之志,其教义,劝人忠善,其行迹,近乎贤圣,风角之术,更是神乎其技,仆与其布衣相交多年,知之甚稔!
接着,就恳请赵廞为范君传教“开方便门”,如是,范君固然乐为君用,仆远在京师,亦深感怀也!
大兜大转的目的,最终达到,不日就将首途成都,尚有何虑呢?
范长生驻足,半响,终于开口了:
“阿云,我大约犯了一个错,而且,是大错。”
啊?
云娘子愕然。
范长生慢吞吞的,“或许,你才是对的。”
“我?”
“嗯!或许,确应如你所说,咱们不该押注汝南王,应该押注何云鹤——才对。”
啊?
云娘子有点手足无措了。
范长生叹一口气,“我晓得司马子翼是庸才,可是,没想到,庸到了这个程度!”
汝南王字子翼。
“师傅……怎说呀?”
“我原本以为,司马子翼的图谋,是以卫握瑜代贾南风为后,以此来打动卫伯玉——这也确实能打动卫伯玉!”
“现在我才晓得,他不止想废后,还想废帝!他想以秦王——唉!”
云娘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秦王是扶不起来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被扶!”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成不了!”
云娘子晓得师傅忧什么了。
她声音微微发颤,“若汝南王所谋不成——”
“是!连我们都成了反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