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住步,“你干啥?”
洛瑰微愕,“随扈郎君呀!”
“今天,你们两个,不要跟着我。”
啊?
洛瑰有点手足无措,“郎君!那人……做过太保的帐下督,身手十分了得!我和鹿会,若论单打独斗,还未必是他对手呢!必得两人一起……”
何天皱眉,“两人一起干嘛?你俩想干嘛?人家可是朝廷命官、七品堂皇!你俩什么身份?你俩还是打卫府过来的!”
“呃……”
“我登门造访,不过为讨一件赙仪,又不是同他比拳比剑,他身手好还是不好,干我底事?”
“呃……”
“还有,你俩跟着,人家大约见都不肯见我,还谈得上什么讨赙仪?”
“呃……”
“就这样!不许跟着!”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洛瑰无可奈何,云英低声,“赶紧去跟卫督打个招呼!”
“哦!对!”
洛瑰的“对”,声量略高,却叫何天听到了,他当即驻足,转过身来,厉声说道:
“对什么?”
云英、洛瑰都吓一跳,“呃……”
何天手指云英,“必是你自作聪明,叫他去知告德元?”
云英再吓一跳,却不能不承认,欠身,“是……”
“你不晓得厉害!你们都不晓得厉害!此事,卫府绝不能公然插手!不然,伯公‘谋反’的罪名,说不定就坐实了!明白吗?”
云英、洛瑰其实都不太明白,但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齐齐欠身,“是!明白!……”
何天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云英,你很聪明,不过,外头,还是有很多你不明白的事情——看好家就是了,别的,都要小心谨慎,明白吗?”
云英忍住已经涌上眼眶的泪水,“婢子明白!”
何天的车子,来到了镇安里一处三进的宅子前。
打门,投剌。
门房一看名帖,显然吓了一大跳,虽然点头哈腰,但伸长了脖子,极警惕的左右瞻望。
何天的车子是轺车,一眼便看个通透,除了御者,再无第二人了,连个长随、小厮都没带。
何天本人,手里、腰里,皆空空——未带任何兵刃。
而整条巷子,除了自家门口这架轺车,再不见其他车马影迹;巷口至巷尾,寥寥二三人,也不比平日更多。
终于陪出笑脸,“何侯少候,我去通报敝上。”
这个通报,足足过了一刻钟光景,可见主人见客还是不见客,何其犹豫?
终于,门内脚步声再起——不止一人。
门开,一条铁塔般大汉现身,长揖,“何侯驾临,蓬荜生辉!”
正是荣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