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北方龙王阿提隆泰陛下、敬爱的欧阳秉爷爷:</p>
“此信者乃女欧阳玲所写,在此先向陛下一拜。我父乃殷州欧阳淳先生,母为阴间之公主伊莉娜?爱纱?德古鲁姐,即欧阳爱纱。父亲于我出生前身亡,……”</p>
一辆四马大车在黑夜的树林里奔驰,欧阳先生无声地倚在木板上,手中那封被水浸淫过的粉红色信纸皱巴巴的,“啊,为什么要吾不追究赵家的人?”</p>
“此事乃发生于父亲及赵辉之间,人事已非,万不可私下追究此事,……”</p>
欧阳先生不能想象为什么自己的孙女会这种话,明明她知道欧阳淳死亡真相,却从未伤害过赵家,究竟为什么?而且以她的年纪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宁亚穗”,欧阳先生一下子从伤痛中清醒过来,仔细分辨信纸上纤细的字迹,“宁亚穗”,没错,在欧阳玲署名前出现的一个名字,一个特别的名字。“是吗,你转世为吾孙女吗?真是天意。”</p>
“陛下,你没事吧?”豪丹全在帘外驾驶马车,听见欧阳先生自言自语,担心地问道。</p>
欧阳先生长叹一声,声音微弱,有那么一阵子豪丹全听不见,正当他要撇下缰绳,里面传来的清晰的话声:“豪丹全,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p>
“殷州以北,距离皇宫还有两天路程。”</p>
欧阳先生闭上红红的眼睛,咽下心中的苦楚:“去泛舟学校,找吾孙女欧阳玲,吾之朋友宁亚穗。”</p>
两个不相干的名字居然合在一起,豪丹全全身一震,不解地道:“陛下,这……”</p>
“吾也不知道,信里只讲述了吾儿阿淳和赵晖之间的事情,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弄至这种地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虎斑猫在车子里转了个圈,在欧阳先生的身边躺下,受到了友善的安抚。“也是吾儿的不幸,原本一个好家庭因一场不知哪里引发的变故而拆散,这长变故吾要搞清楚。阿淳和母亲失去吾的关照只好回到殷州也是人之常情,赵家的做法也无可非议,可是一到感情,吾也难以自控啊,别是吾儿。”欧阳先生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信中所述的‘诸事面谈’,也就是孙女她知道吾一定会去找她,知道吾有无数心事等待解答,她能解答。让人很不舒服的言语,好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切事情,既然如此,吾也好遵从了。”</p>
“陛下,您累了,先回去可以吗?”豪丹全的话得到了正面回复,虽然他满怀疑惑,却不好再问,惟有把一切吞进肚子里,继续往北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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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爷爷,你们相遇了,是吗?”欧阳玲喃喃低语。她不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而是躺在大厅的长椅上,看着刚刚和黑鹤回来的惠慈,倒没一句问候的话。在她的脑海里浮现着一连串的画面:宏伟壮观的宫廷,荧荧昏暗的火光,彻夜守卫的士兵,鬼魅移动的影子,在这些东西融合一起的世界里,一个巧的黑色影子在连绵不断的屋四下搜索:它是一只猫。</p>
有人不经意发现了陌生的虎斑猫,于是打起了锣鼓,叫嚷起来。才喊一声,其余的人都惊醒过来,纷纷抓起各样武器和猎捕工具,准备行动。恰恰此时,北方龙王阿提隆泰因午夜失眠,忽闻门外吵闹声而出来,瞧见猫的影子,感到奇怪,想要发问,那猫已经跃过屋梁,到屋子的后面去了。豪丹全出来询问,但见龙王平安,正要打算出去,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命令:“回去,我有自己的打算,用不着你来管。”</p>
听了这话,众人一愣,却见猫儿再次现身,这回它却跑向宫外,临别前还回望一眼。宁亚穗从道慢步出来,又道:“回去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有‘我的未来’,是尊长老留给我的话,叫他们别做多余的事情。”这些话不仅得坚决,不留余地,甚至不像一个下仆的女人能出来的话:站在大家面前的宁亚穗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生活在人间妖族的宫殿里。</p>
“穗和,不得在陛下面失礼。”豪丹全见闯入的猫儿走掉了,对宁亚穗喝道。</p>
宁亚穗不作驳斥,盯了豪丹全一眼,转身对北方龙王道:“欧阳先生,女一时无礼,请见谅,但也请陛下不要追究那猫的事情,这是女的私事。”</p>
豪丹全正想开口责骂“不得放肆”,阿提隆泰伸手阻止了,又对宁亚穗道:“穗和,吾可以不追究今夜之事,不过你必须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和所在之处,不然吾只能把你关起来。”这话对宁亚穗而言是无效的劝告,只是她似乎有所顾及,最终诺诺答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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