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羽却是不惊不慌,从容答道:“适才却是因听夫子讲学太过入迷,听到前朝诗人李慕薛的大作“九霄云间御剑,桃花水上泛舟,轻骑快马风尘道,击铗长叹忆流年,如何不惘然?”小子我忽有所感,得佳词几句,激动万分,是以冒犯了先生,敬请先生责罚。“
看着独孤羽如此会说话,陈老夫子肃穆的脸色却也和缓了几分,更是有几分打趣意味地道:“那好,本先生便罚你将这妙手偶得之词念出来,让大家品评品评。”
他心里可不相信自己才教这些孩子半个月的诗词,他们便能在数息之间做出诗词来,即便是最简单的打油诗,相信也是不可能的,就算独孤羽这孩子再天资聪颖。
看着独孤羽有所为难的表情,陈老夫子不禁有些心下得意:小子,你找什么借口下台不好,偏要作词?
独孤羽此刻确实有点为难,他在想,抄袭前人是否有些不妥,而且抄的太漂亮了未免惹人注目。
这时陈老夫子又开口了,“独孤羽,若是做不出便算了,要知道作诗词可是门高深的学问,要经历过多彩的人生,品味过世态的炎凉,感受过情欲的纷杂以及有着渊博的学识才能做出好词,你年纪还小,做不出也没有什么,记到下次不要夸大其词便可。”陈老夫子看独孤羽三分钟憋不出个屁来,善意的为他找个台阶,他也不希望自己这个心爱的弟子太过难堪了,连独孤羽借口说做出诗词来逃避责罚的谎话他都不计较了。
而独孤羽却没捕捉到陈老夫子的用心良苦,心里却琢磨着“经历过多彩的人生,品味过世态的炎凉,感受过情欲的纷杂”这句话。回想自己的人生,也确实是神奇怪诞,比之小说,怕都要夸张几分,自己能否保持住本心,去探求人生的真谛呢?
想到这里,几行字蓦然出现在脑海中,而他嘴里也跟着念了出来,只听他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莫听……穿林……打叶声,”陈老夫子“咦”了一声,霍然抬头直视着独孤羽。
“何妨……吟啸……且徐行,”这时周围的同学都能感觉一点微妙的气氛,纷纷注目独孤羽。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一句倒是掷地有声,铿锵果断,陈老夫子看着独孤羽的眼神彷佛都亮了起来。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很多学生都向独孤羽投以崇拜的眼神,他们虽才学诗词,但是好坏还是分的出来的。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时的陈老夫子脸色都有些许呆滞了,嘴里不断念叨了:“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一蓑烟雨任平生啊!好词,真的是好词!”
这时他的神色复而激动起来,看着独孤羽仿佛看着什么稀世瑰宝一般。
独孤羽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下麻烦大了,自己刚才心神激荡,一不小心便剽窃了古人之作,而且还是很经典的那种,自己现在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了。
“独孤羽,这首词可有名字?”陈老夫子激动道,那激动地表情和惊艳的眼神不禁让独孤羽头皮发麻!
“定风波!”独孤羽只好再一次硬着头皮剽窃。
“好!定风波!好一个定风波!”
陈老夫子的声音忽而高了起来,左手扶须,慢条斯理地道,
“我要拜会你的父亲!”
……
独孤羽这下只有摇头苦笑,不管老头子有什么想法,想起那《定风波》,自己父亲这次怕是要激动万分了,自己原本打算安安静静修炼生活的计划怕也是要被打乱。因为他毕竟对独孤云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看着他十多年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看着他望子成龙的急切。独孤羽都不忍伤他的心。
“管他呢,是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大不了就去闯出个名头,说不准也自有一番风云际会!”
侯爵府会客厅,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正在激动的谈论着什么,这两人自然是陈老夫子和咱们的靖国侯少爷,楚国南方天机行省玄元府的“名义”上的领主大人独孤云先生。
此刻的独孤云神情激动的比之课堂上陈老夫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陈老头子絮絮叨叨念了几句什么,便见独孤云嘴都合不拢了,脸上仿佛要泛起光来。
陈老夫子念的自然是独孤羽“原创”的那首《定风波》,现在看着独孤云听了之后如此失态,他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毕竟独孤羽是他的学生,学生能做出如此佳作,也有做老师的功劳不是?
只听独孤云激动道:“先生,你可肯定此词乃是犬子所作?”
陈老夫子断然道:“那是当然。老夫起始也是怀疑小羽诵读的是前人佳作,但翻遍典籍也未曾见过相关的记载,试想如此好词,若果然是前人所作怎会如此籍籍无名,未见诸记载?”他现在心下欢喜,对独孤羽的称呼都改成小羽了。
“那就好,那就好,”突然间独孤云离座而起,对外喝道:“把小少爷找来!”